侵犯
下意识拉着徐航和赵信扬后退,徐航稳住我说:“他没有被咬……那是沈楚正的血。”
我这才注意到,沈楚正没有回来。“发生什么事了?”
徐航垂下头艰难地咽了咽:“沈楚正死了。”
灾变初期,陵州市人民医院接收了很多感染者,集中安置在北区的住院大楼。事态失控后,军队和医护撤离,病毒从北区漫到南区,很快整个医院就没有活人了。徐航要找的车停在医院后门门口。按计划,徐航在半公里外的音响店里用扩音喇叭引开街上的奇种,晏大海和沈楚正趁机把车开走。徐航脱身后,在事先约好的地方等了很久也没见有车过来。他折回医院,发现车子还停在原地,车上空无一人。就在这时,晏大海通身是血神色惊慌地从医院里跑出来,身后跟着乌泱泱的尸群。因为晏大海坚持说沈楚正死了,徐航只能先开车带他回来。
听徐航讲完事情经过,大房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秦顺平捏着膝盖低头无语,程宝霞捂着脸泣不成声,赵信扬和杨宜也面露惋惜,而我自打知道晏大海和沈楚正对易溪做过的事情后,对这两个人的信任就荡然无存,对于沈楚正的死,我挤不出半分同情和怜悯。
“海哥,你们进去医院做什么?”徐航摸着后颈望向沙发另一头的晏大海。
晏大海解释说是沈楚正提出想去住院大楼里捞点钞票,不料遭到奇种围攻,沈楚正在逃跑过程中被咬伤,晏大海也是勉强捡回一条命。
“这孩子傻不傻,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钱。”秦顺平连连叹气。
“不是傻,是穷疯了,”韩彤语带奚落,“医院里那么多奇种,别人躲都来不及,他居然还敢进去。”
“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徐航开口打断大家的讨论。
按照晏大海的说法,他们进到医院后,沈楚正不小心撞倒易拉宝惊动了楼里的奇种,为了躲避尸群,他们躲进三楼的一间病房,病房窗户的正下方是草坪,晏大海先跳了下去,落地的时候还崴到了脚,沈楚正恐高不敢跳,后面奇种破门而入,他就被当场咬死了。
“妈的,”晏大海懊恼地捶了一下沙发,“老子就该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沈楚正进去真的是为了找钱吗?”
众人还沉浸在悲伤和惶恐的情绪中,徐航这句话问得很突兀。我坐在他旁边,看到他的后背绷得板直,像在警戒。
晏大海用两根手指夹着香烟,烟头不停敲击烟盒,他眯起耗子般的小眼睛:“你怀疑我说谎?”
“没有,”徐航的视线转移到手里的冰红茶上,“我只是想不明白沈楚正为什么要特意跑到医院里面去找钱,马路对面就是超市,他想要钱完全可以去超市里找,医院有多危险他不可能不知道。”
“我劝过,可他不听,”晏大海冷笑一声,“这人啊,就是见钱眼开,连命都不要。”
“谁不要命?”张宣像幽灵一样出现在大房里,他环顾着客厅问:“楚正呢?”
听说沈楚正死了,张宣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秦顺平本想过去安慰他,走近后却吓得舌头打结,指着张宣的脸问他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其他人这才注意到张宣的脸被烫得红一块白一块,还有好几处起了水泡,远看像披着一层假面皮。
张宣一边骗大家说自己的脸是被开水烫的,一边朝我投掷阴冷的目光。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嘎吱作响。
或许是察觉到我和张宣之间的火药味,徐航出了大房后把我拉到角落里问:“你跟张宣吵架了吗?我感觉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
岂止是吵架,我还跟他打了一架。我把涌到嗓子眼的控诉咽了下去,踮脚帮徐航拿掉黏在头发上的蜘蛛网:“你想多啦,无缘无故的我干嘛跟他吵架。”
“也是,”徐航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两包巧克力塞到我手里,“我从音响店里拿的,不知道有没有过期。”
“怕什么,过期的糖也是甜的。”我满心欢喜地把巧克力拿到鼻子前面闻了又闻,“你自己还有吗?”
“没了,就这两包,”徐航拍着瘪瘪的口袋说,“你要是喜欢吃,我下次出去再给你带。”
“那我们一人一包。”
“不用,都是你的。”徐航把我递过去的巧克力推回来,“吃甜食心情会变好,心情好了晚上也能睡得好一点。你眼睛不舒服,不能再熬夜了。”
躁郁不安了一下午的心因为徐航的话变得柔软,与此同时,那些吞回肚子里的话再次蠢蠢欲动。趁着周围没人,我试探着问:“徐航,你有想过跟晏大海和张宣分开走吗?”
徐航神色微愣:“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解释道:“我之前听黄大爷和赵信扬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都觉得晏大海心机很深,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隐约有这种感觉。张宣就更不用说了,和沈楚正一样,晏大海让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沈楚正的死对晏大海和张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