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 26

夜晚的海边显得尤其安静，相对而立的两人已经逐渐蜕变出少年人的模样。香克斯的眉眼已经不是从前的稚嫩，隐约显出几分类似船上其他成年男人的棱角。

虽然是夜晚，她看不清香克斯的眼神，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像从前一样坚定的样子，毫无迷茫。

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明白自己要怎样做。毫不迟疑，也没有退缩和犹豫，和她一点也不一样。

洛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确实不知道要去哪里，哪里才是下一个像罗杰海贼团一样的归处。

香克斯只是静静看着她，也并不催促，仿佛他只是想说出这个问题而不在意她的回答。洛莉突然感觉一阵心烦，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恼怒香克斯这个在她看来不合时宜的问题。

她沉默着低头看地面，香克斯沉默着低头看她。

“我不知道”很久，她才出声，抬起头，并没有看他，而是把视线投向大海。香克斯无声地叹了口气，说不清是放松还是失望。其实他也有些担心，怕洛莉预想的未来中根本没有他。

但是如果洛莉根本不想这个问题，没有和他一起的选项，那他完全没有自信在罗杰海贼团解散后还能和她一起。

她可能会跟着船长或者雷利、贾巴，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离开吗？会不会在这些选择之外，还有和他一起去冒险的可能。

他看着侧过脸的洛莉，伸出手想安抚一下她。但还没等掌心靠近，洛莉就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猛地凑近拽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你看！是不是奥罗杰克逊号的灯光！”她一下子变得雀跃起来，声音都跳动着，刚才所有的不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香克斯循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暗色的海面上，非常遥远的地方，隐隐出现了几点橘黄色的闪光。

罗杰海贼团回来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远处逐渐放大的船影，又笑了起来，像忘了刚才，也丝毫没有意识到手里抓着的另一只手变得僵硬。香克斯收紧了指节，反握住了她。

他想，也许不用等待她的回答了，他还是自己去争取比较好。即使会分开又怎么样呢，大海这么宽阔，早晚他们会再次遇见，他可以走一百步到她身边等着她慢慢明白。

何必捆绑她和他一起，现在他们只是同伴，他又怎么能以伙伴的名义去逼她做出选择呢？他在心里暗暗谴责自己，低垂的眉眼变得温柔，又紧了紧掌心。

两个人交握着手看着远处的船影，果然，是罗杰海贼团回来了。

船还没有靠岸，洛莉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他们即将停靠的地方。香克斯抓了抓被放开的手里的空气，苦笑了一声。

“船长！罗杰船长！”她和船上的大家打招呼，小小的一个身影在岸边跳上跳下。

甲板上的船员都笑看着她，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在夜晚发着光一样。贾巴斜倚着栏杆，对她身后的香克斯挥了挥手。

“见习生们，巴基呢”库洛卡斯叼着烟斗询问道。

“巴基在店里睡觉，病已经好了”洛莉仰着头回答。

库洛卡斯烟杆上的火星明明灭灭地闪耀着，听到她的回答似乎也放下心来。但一边的雷利和贾巴却不自觉沉吟了下，夜晚，单独相处的两个人……

雷利轻声咳了一下，打断了他们接下来的询问：“好了，很晚了，洛莉你去休息吧”，见到归来的人，她的精神正亢奋，哪里还想去休息，催促着伙伴们早点停靠，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这艘船上了。

这是自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离开这艘船这么长时间。

她缠着贾巴给她讲她不在船上的这些日子，贾巴被她闹得头疼，转头就把她塞给了雷利。

她跳到栏杆上坐下，倚着旁边的雷利：“雷利先生，你们看到了吗？”

“嗯，那可真是个巨大的财宝”

“这样啊，你们…”

还没等洛莉继续说下去，雷利就打断了她的话：“那么巨大的财宝，凭借我们自己可拿不回来，所以我们把它留在了那里”

洛莉打着哈欠：“只要大家平安回来就可以了”。

雷利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在信赖的伙伴身边，她安心地放松了自己的意识，雷利站立着没有动。洛莉倚着他睡着了，伴随着甲板周围闹哄哄的声音，就像从前一样，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摇篮曲。

香克斯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贾巴拍了下他的脑袋，顺势手臂压在了他头顶。

“别看了”他声音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戏谑。

香克斯移开视线，转而问贾巴：“船长呢？”

贾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罗杰在休息”。

听懂了他话里面隐含的意义，香克斯用力眨了眨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洛莉是被照在脸上的光线叫醒的，透过窗棂的阳光不偏不倚照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