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尚风回来了
“温澜,你是不是命中缺水?要不为何名字都有水字旁?”祁凉秋用胳膊支着脑袋,看着苏温澜在书桌上作画,一点点描摹山水的轮廓,淡淡的风骨,亦似她本人。
苏温澜抿嘴一笑。顿一顿接着说:“可能是因母亲是生于水乡之人,小桥流水人家,在北方却难得一见,名字里多水,亦为的是思乡。”
“怪不得来你家几次,噢,来贵府这几次,园内处处见流水,设计的精致可爱,原来伯母是南方人。可见令尊也很重视伯母呢”
“父亲的确敬重母亲,不仅园内设计皆按照母亲所愿,平日生活琐事也尽由母亲做主。”
“令尊是爱伯母的,可是为什么令尊还会纳了两房妾呢。。。当然,两位姨伯母人也蛮好的。”祁凉秋觉得可能说错话,讷讷的加上最后一句。
“纳妾是很平常之事呐,凉秋。”苏温澜放下画笔,徐徐走到案榻边坐下,斟一杯茶给对面的祁凉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继而啜了一口,“嗯,江南玉露,果然好茶。”
“凉秋,在这个世上,每个女人都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无论你我的母亲,还是你我,都不愿与他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不过,你也要晓得,这个世界的男人,相比较追求与一人一世相依,更重要的是这一世中尽可能去拥有。即使拥有了最爱的女人,也不会阻止他拥有更多其他的优秀的女人。男人是掌权者,他们也会爱,但是他们的爱不够纯粹。”苏温澜笑了笑。“至于我们,不过是棋盘中的棋子,而执子人,永远不是我们自己。”
祁凉秋有点惊讶。作为深闺之中的大家闺秀苏温澜,能有这样的见地,已经超出她的预期,而似乎,苏温澜比她更看的开,更能接受世上不公平的原则。这让她从心底钦佩。这些时日的交往,让她们互相了解更多。
“譬如我的父亲,他爱我的母亲。但是他也喜爱他的妾们,他有很多的爱去分给第二人,第三人。而我的母亲,亦爱我的父亲,却是她的全部。凉秋,你我,将来亦是这种命运。命本就不公,我们生来是富贵之家,就比外面的穷苦百姓不知幸福多少,但生而为女人,抗不过,只能接下。”看到祁凉秋的眉头稍皱,苏温澜想起,是的,凉秋已经为他人妇,而可能很快,她就会面临这种命运。
“可是…可是我不想……”祁凉秋的“接受”二字还没有说出口,苏温澜已经徐徐叹道:“凉秋,即使你贵为王妃,虽然你不想接受,可是……”苏温澜看向窗外“下雪了……”
都说春雨贵如油,这春雪下的那样急,匆匆从苏府离开,回到王府地上的积雪已是有一指深,除了大门口凌乱的几双脚印,就是一片白茫,将刚刚伸头的一缕春天的青色亦给压了下去。
祁凉秋叹了一叹“快四个月了,他却还没有回来。”
王净台在门口早就迎了出来,“娘娘,今天有快报回府:王爷七日后到京。”
“七日后……竟是这样快。”明明很期盼他的归来,祁凉秋出口的却是这句话。
似乎是有了盼头的缘故,这七日比四个月中的任何一周都快的快。很快就到了傅尚风回京的这天。
祁凉秋打开妆匣,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拿出去年过生日傅尚风送她的荷花簪带上,妆面一如往常,许是因为脸上遮不住的一丝开心,将整个脸庞印衬上一丝独有的风情,倒真像一个待夫归家的小妇人。
自下过雪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今天艳阳高照,地上的积雪早就不见踪影,草地上已经洇出一片薄薄的绿意,可能这是祁凉秋最开心的一天。远远地,听见马蹄声脚步声,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人,也越来越近了。
叮当叮当的,熟悉的马车在门前停了下来。帘子翻开,一个人从里面翻身跳下,噢,不是他,是他的随身侍卫王府侍卫总管竹衣,再然后慢慢弯腰出来的,不是傅尚风又是谁?
凉秋下意识的想上前接他一把,却不知为什么,双腿却像被粘在了地上似的,动弹不得。分开数月,她的确不自觉的挂念着他,但是真的见面了,她竟有些羞涩、亦或者是升上来了莫名其妙的一种傲气,她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从马车钻出来,搭着仆人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熟悉的药香,还带着被春风切割过的味道,凛冽却甜美。这种熟悉的味道先奔向了祁凉秋,她好像突然醒过来似的,开心的笑着,眼角因为笑容角度太大,竟也挤出了一些纹路,搭配着胜雪的肌肤,更添一种少女的娇俏之美了。傅尚风也不禁跟着微笑了起来,俩人相视无言。
祁凉秋发现他瘦了,也似乎黑了些,心里有些不忍,连忙拉着他往府里走,走了两步,又放下了扯在傅尚风袖口上的小手,边走边说,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傅尚风看着她的眉头紧蹙,似乎是很担心自己,心里不由一暖,微笑道:“我看你好似是圆润了些,这些日子在府里还惬意吧。本来还担心我不在府里你一个人料理不来。”
其实傅尚风是揶揄她的,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很喜欢这样做。对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