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沉甸甸的竹篮坠的余英男走路都笨重,腾不出手来,两根大棒骨用麻绳绑住,被她挂在脖子上。
王婆坐在门口乘凉,本和邻居笑的嘻嘻哈哈,远远瞄到余英男走来,“嗖”地一下跑进店里。
余英男心里得意:知惊就好,以后见到我,三丈远就赶紧滚......
有人看到她,打招呼:“给你爹炖骨头汤补身子呀?”
余英男见她眼光嗖嗖地在篮子和骨头上扫射,警觉起来。
她猜整条街十有八九都是她家的债主,笑眯眯地把骨头举起来给她看。
“是啊,卖包子的老板娘说喜欢我,非要送两根熬汤底的骨头。”
那人偏头看了一眼,笑说:“刀工真好,刮的骨头都出白光了,给狗吃都嫌。”
得,狗嫌弃的骨头她余英男也买不起啊,是老板娘烫到她赔罪的礼。
余家豆腐店门口稍偏一点的路面有一大滩药干渣,早被人踩的乱七八糟。
余英男听说药渣倒路边让四面八方的人踩,病能去的快,想不到真会这样干。
她鞋尖踢了踢药渣,确实价钱贵的肉桂用了不少,还有青砖块渣和一条盘起来的小蛇。
也不知道药性怎样,反正余海棠的病医不好还给医死了,看来这孙大夫医术不咋样。
余英男会用豆浆机打豆浆,无聊刷视频也见过玩做豆腐的,可没亲手做过豆腐啊,且是这种原汁原味古法的。
煮了稀饭吃了,余海棠叮嘱她把明天要用的黄豆挑了。
屋檐下有个小杌子,余英男正准备挑捡豆子,想想干嘛这活得她干啊!
豆子扔回竹匾里。
拉着嗓子喊那个便宜爹一起出来挑里头石子。
可怎么喊,屋里人就是咳嗽不出来。
得了,捡豆子不用嘴,你手和眼没事啊。
余英男把竹匾抱到爹床上,说:“你这病啊不能总躺着,陆家老二今天还说:你爹得要干点轻松活锻炼锻炼。喏你来捡豆子。”
她翘个二郎腿斜做在床边看他挑,没事唠家常,把磨豆腐的步骤都给套明白了。
余海棠想到那两根骨头,讨好一笑:“嘴里寡淡的很,骨头砸出骨髓加点生姜熬个汤吧。”
“等着吧。”
这一等就是第二天。
不是余英男故意治治他,而是为了做新买卖。
她想既然豆腐卖不过另外一家,手艺上肯定差点,味道上也比不过。既是这样,不如做成豆腐菜卖现成的。
怕骨头汤熬起来费柴,余英男用煨的。这是前世她外婆的老法子,把肉或者排骨烧开,密封在瓦罐里,黄泥封上盖子边,用灶里刚灭的灰烬埋严实一夜。
早上用稻草擦去面上的灰,解开盖子准香的你翻一跟头,那种香是炖汤出不来的。
早上天刚亮,余海棠喊余英男起来磨豆腐,他说完话就要回去躺着。
余英男哪能放过他,拉着他一起磨豆浆,点豆腐。
老豆腐切成块,用猪油好好煎了四面,加上汤底和八角花椒盐那些调料,中火咕嘟咕嘟了半个时辰。
老豆腐经过时间的催化,长胖了一倍,面上的气孔都撑出来了,混着骨头的香真真馋人。
撒上葱花,余英男舀出浅浅一碗,就着早上的豆浆,饿惨的父女两人狼吞虎咽地过了个早。
余家豆腐铺位置其实还不错,可要卖豆腐菜最好到坝上去。
镇上五天逢一集,乡里人挑担子卖些家里的特产或是找来稀罕山货来或买或换。
赶集赶集,就是要货物又多又杂,一拨人来,一拨人走,走来走去不久饿了,这时候香味勾勾,自然就乐意掏小钱过个嘴瘾。
余英男把热气腾腾的豆腐菜盛出来,粗陶敞口大瓦罐上沿盖个白布,再用麻绳把四周箍紧。
找出自家包豆腐的粗竹麻纸带上,搬上两条凳几双筷子几个碗,放在驴车上,让王昌泽在前面拉着驴走。
此时不过七点来钟。
一溜的小摊子有高有低地顺路边摆着,昨天烫到她的祁大嫂隔着热气腾腾的笼屉冲她招呼。
两人笑嘻嘻的客套几句后,豆腐摊摆在了包子摊边上。
紧挨着的就是前街黄家的豆腐摊。
同行是冤家,黄家老汉瞧余英男的眼神很是倨傲又不屑。
余海棠拉着驴车赶去边上空地,放开了驴绳让驴自在吃草。
不是他不想帮忙,他身子虚总想躺着,女儿嫌他躺边上碍眼难看,说咳嗽影响生意,让他放驴吃草去。
其实余海棠也怕见到熟人,这几年他因病躺着多站着少,家穷也不走什么人情往来。
再说,任何客套话在他这里都是扎心,索性听话走远点
余英男深知买卖要靠吆喝,“好吃的豆腐菜,有排骨味儿的豆腐菜,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