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非只有□□犬马,既然已经成家,有了寄托情思之人,何必再在此事上费心劳神。君子当以立业为重,方不负肩上背的这份责任。”
“你就是这样教育太子的?”
“正是。”林尚书目光低垂,没能看到隆熙帝眼中积蓄的不满。
骤然爆发,“屁!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即使不是普通人家,如果他不是未来的国君也就罢了,他这个样子,怎么让皇室血脉昌盛,又怎么平衡朝堂势力。”
“权数是臣子们在意的事,古来君主需要注重的是德行,君主尚德,臣子们趋之若鹜。君主玩弄权术,则臣下又当如何自处。”
林尚书真乃正人君子。
隆熙帝把茶盏一扔,“说来说去,你就是怨我作践了你的宝贝学生!”
“臣不敢。”林尚书肃穆站起。
“我看你敢得很。你把我儿子教育成了情种,又让你闺女拐带坏我的太子妃。你是什么居心!”
“臣知罪。”林尚书跪回到原地。
隆熙帝威严刚起,想要接着发作,却被殿外一声高亢的嗓音截住,
“罪什么罪,起来。”
大长公主林夫人连看都没看自家哥哥一眼,径直走到夫君身旁,将他扶起来,
“官家想要治罪,最好撤了他的职罢了他的官。你看看满汴京城哪个皇亲不是闲散在家,吃着朝廷俸禄,受着百姓供养,偏偏他还要起早贪黑、熬灯点油,时不时受气,我早就不想让他当这个劳什子尚书了。”
“你,放肆。”
隆熙帝被她炮仗似的话说得脑袋嗡嗡作响,偏是自己从小宠起来的妹妹,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火气无处洒,对着殿外嚷道,“他奶奶的,朕的崇政殿是菜市场嘛!想进就进,不用通传啊!来人,把门口守卫、内侍全部脱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呦,官家这是做给谁看呢!是给我们,还是皇后、太子?”林夫人的脾气上来了,谁也拦不住,
“我看皇后说的没错,皇上就是为老不尊,人家小两口情谊正浓呢,您非让太子去接什么沈婉婉,沈婉婉什么心思全汴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子妃能不知道,要是我,我也跑。”
全然不顾隆熙帝脸已铁青,阴阳怪气着道,
“太子妃已经给你们天家留了面子了。还说什么担心父亲安危,要我说,跑得好。当初起势没有银两,看中了莫家的钱,这才巴巴和人家指腹为婚,当时的那些诅咒发誓,我现在可没脸说一遍。如今莫家的钱有了,又惦记起沈家的兵。真是,我的好哥哥,官家做到你这个份上也没谁了。”
“住口。”林明远拽着她的袖子,低声喝道,“当众指责官家,成何体统。”
这话说的隆熙帝又不乐意了,“林明远,你刚才说的那些个一套一套的,满嘴仁义道德。就是这样对我妹子的。”
林明远赶紧跪下请罪,又被自家夫人一把拽住,“你凶他做什么!他可比你好多了。最起码没拿着女人为自己的权势铺路。”
人家首当其冲护着自家夫君呢!
场面有些尴尬和混乱,林明远杵在那里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隆熙帝头更疼了,“滚,都给我滚。”
*
大漠狂风,沙粒飞扬了一日,到了傍晚,才渐渐息宁。
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托着落日的浪头仿若凝固了,大地被衬得暗沉沉透出一层深红。
荒寂和苍凉得令人生畏。
傅瞑一身天蓝大氅坐在马上,衣摆在风中猎猎飘动,他自岿然不动,如白杨树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此时尚未安营扎寨,趁着天未黑,他们又堪堪赶了两个时辰,方才歇息。
月挂当空,一地银光。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傅瞑负手而立,望着苍茫大地,眼中一片苍茫。
这原来就是她口中的西北大漠,平展绵延,雄浑静穆,一直铺到天边。
可惜这样的美景无人同览,好无生趣。
马不停蹄又几日,终于赶到了西境的莫家商号,大门紧闭,门口冷清,无人通禀,自是无人迎接,
傅瞑自小前呼后拥,如今受到这样的待遇,虽然心有不适,但急着见莫念秋,也无暇顾及了。
推门而入,他想过小妻子或是哭哭啼啼,因他的过错吃醋,或眉头紧皱,忧心着莫老爷的安危,甚至翘首以盼,等待着夫君来接……
千万种情形他都想过,独独想不到会是眼前这副景象,
庭院内一株腊梅开了花,花白里透黄,黄里透绿,花瓣润泽透明,像琥珀或玉石雕成的,错落有致地点缀在枝头,千姿百态地飘洒在半空。
树下,以信白石铺砌成的台榻上,一坐,一立,一男,一女,两个身影,
坐者乃一秀士,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