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当皇后的队伍浩浩荡荡赶到大长公主的寝殿时,屋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个未燃尽的香炉被扔在殿外角落,屋里齐整,除了残破的一处窗棂颤微微挂在那里悠荡,再看不出半分痕迹。
“人呢?”皇后声低压着薄怒。
没人应答。通传的小宫女早已没了踪影。
众女宾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进退。
二公主悄然站在滚翻的香炉旁边,帕子掩着口鼻,看了眼香灰。
这时,一个小内侍跑了过来,又禀报道,“皇后娘娘,太子妃醉酒污了沈婉婉娘子的清白,皇上正在祥福殿,请您过去。”
“什么!”皇后眼前发黑乱晃,
刘嬷嬷扶住身形不稳的皇后,宽慰道,“皇后莫急,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
一行人又跟着皇后急匆匆朝祥福殿而去。
蜀王妃李凝烟大着肚子,站得极远,朝内张望,二公主走过来扶住她,“我说嫂嫂,这样晦气的地方,你仔细动了胎气。”
李凝烟眉目乱飞,跟着队伍又朝祥福殿走去,“这么好的戏我怎么能错过呢!”
随着她俩脚程变慢,李凝烟压低声音问道,“你做的那些小脚都处理干净了吗?”
“嫂嫂放心吧!”二公主眼中闪出精光,“今晚主角可不是咱们,不会有人注意到咱们的。再说,咱们只是小小地助了沈娘子一把,她应该感谢咱们才对。”
姑嫂两人相拥着,奔着第二波热闹去了。
祥福殿里人并不多,只有皇上、蜀王和几名太医在明间坐着,张院判出诊未能到场,一众太医畏缩地跪在那里。
隆熙帝手上拿着一张沾着血渍的纸片,上面的字迹急促而略显潦草,是武安伯沈成渝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信中所述,敌国召集了全国上下二十万大军压境,宣平侯已率军将敌军主力引至敖家口,生死未卜,沈成渝也要帅剩下的西境军迎击,此战胜,敌国元气大伤,可保天齐至少十年安稳。他已向北境和藩镇求援,请官家也即刻下旨增援。
半响,隆熙帝眉凝如山,他知道以十万敌两倍于己的敌军,九死一生,如今他的女儿在宫中却遭逢此变……
“太子呢!太子人呢!”隆熙帝将八百里加急拍在桌上,勃然大怒,值此档口,他的宝贝儿子,祸害人家闺女的罪魁祸首,天齐的储君,
不知所踪!
“禀报的人呢!说太子在这里,谁能告诉朕,太子人呢!”
隆熙帝盛怒,无人敢言,贵妃上前扶住他,“官家,您气血本就旺,别再动怒伤了身子。”
她拍着隆熙帝的背替他顺气,柔声细雨地说着,“哪个孩子犯了错不知道躲一躲,兴许一会就清醒过来回来了。”
“太子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三公主冲进殿内,苍白气氛地吼着无人听。
贵妃呷了她一眼,隆熙帝扶了扶眩晕的额,在跟贵妃说话,“犯了错躲起来!他,他还有脸躲起来!来人呐,把太子找出来绑了押来。”
皇后也进了殿,凤眼深沉地望了眼隆熙帝,没有说话,走进了内室。
看着侄女唇色苍白,面颊却泛着旖旎的红晕,额头冒着薄汗,心疼地问道,
“你怎么样了?”
沈婉婉咬着唇,似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闷吟一声,眼泪划过脸颊,眼巴巴望着姑母,“姑母,我好痛。”
双手揪着肚前的锦被,顷刻间大朵汗珠砸下,她痛得张大了嘴巴!
“太医——!”皇后叫着,“稳婆在哪里?”
内室外渐渐纷乱起来,皇后又想到了方才院正的话,“快拿个软塌,将沈娘子迁到坤宁殿。”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坤宁殿而去。
坤宁殿内,张院判已经在为太子诊治。
那之前,太子命张院判为太子妃先行把脉,他请完脉后,禀报道,“只是些普通的催.情香,掺了些迷香和软筋散,太子妃已经用了解药,身体无大碍。”
太子妃心里舒了口气,自己赌对了解药,也算庆幸捡回条命。
如今且算安稳,内心疑惑:究竟是谁留下的解药呢?
张院判又为太子诊脉,神色竟默默凝重起来,半响,才道,“启禀太子,您中的虽然也是催.情香,却是最烈的一种,名唤红琥珀,乃是在龙涎香基础上加了几位香料制成,最早从西域传来,解毒之法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夫妻二人同房即可。”
他不知道,这对于傅暝和莫念秋而言,是最不可能的解法。
闻言,莫念秋身形悄然朝殿门口挪了两步,她神色淡漠而疏离,没说一句拒绝,却用行动实实在在地告诉了别人,仿若时刻准备着逃离是非之地。
她自然是不愿的。
他需不需要解毒与她何干,他找谁解毒也与她无关。
她心里还挂念着林宛白,挂念着宫外的十里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