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危机9

从跟库拉索直接照面的时候，降谷零就做好了身份可能暴露的准备。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短时间内的无事代表着安全，最多只能是还没轮到处理他。

他已经在争抢时间，但还是不够快。下车看到贝尔摩德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不能去看库拉索的现在情况。但组织不是选择直接暗杀他，而是选择将他带走，这一点很耐人寻味——说明暂且还有转机。

只是这一分转机到底在哪里，他却暂无头绪。如果库拉索传回去的情报确定了他的卧底身份，现在贝尔摩德就不会是这个态度。比起确认，这更像是怀疑。

但在组织里，遇到怀疑，就需要他们提起最大的警惕心。

他一路沉默着想着对策，同时滴水不漏地应付着贝尔摩德的试探。直到车子停下，他才猛然认出这个地方——仓库街。

与他一起来到这里的，是组织内的另一位卧底，代号基尔。降谷零心下不由一沉，因为库拉索发给组织的名单显然是准确的，但思及此他又稍微轻松了一些，他和基尔互相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会真正选择暴露对方的身份。

他们被强行绑在其中一根柱子上，难以动弹。除了贝尔摩德，里面还有琴酒和伏特加。显然琴酒打算亲自审他们，但从他们进来开始，琴酒还没给他们哪怕一个眼神。

他在打电话。

“你的意思是，”琴酒一开始并没有说话，只是在听，直到降谷零第n次反复查看周围环境的时候，他才对电话那头说话，“库拉索的失忆，是因为正好看到了光柱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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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鹅绒酒一收到邮件，就认命地立刻出发去了桑布加的安全屋。

她在开车去的路上，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没答应琴酒当初那个要求。她现在后悔了，她之前觉得要按桑布加自己的想法来，她也不想一直在基地里照顾桑布加。

但现在桑布加这个出问题的频率，还不如一开始就待在基地不出去能少点麻烦，而且麻烦的某种意义上只有她而已。她还为此落了琴酒的面子，真是实打实的亏损。

她这么想着，习以为常地接通了手机上的电话：“朗姆。”

“为什么离开基地？”机械的，没有感情的声音一板一眼地问她。

“去救桑布加。”黑天鹅绒酒言简意赅。

“怎么回事？”

“他并未告诉我，但我可以告诉您我的猜测。”黑天鹅绒酒的话里虽然没什么语气和语调起伏，脸上却是极其嘲讽的笑容，“遵守着不能行动的命令，那么就只能用他的眼睛。他频繁出任务，从未得到有效休息，身体已经不如过去，贸然去接受和分析庞大的信息，自然容易出问题。”

“既然如此，”那个声音说，“那就再加一条命令。在库拉索被带回，确认没有问题之前，不许他行动，也不许动用能力。不许他以任何方式进行相关的行动。”

“您下达的命令，他自然会听。我可以代为传达。”黑天鹅绒酒将方向盘一转，车子拐进另一条道，她脸上的嘲讽更浓，“但为避免误会，我还是解释清楚。在人急切想要做什么的时候限制他所有的行动，会加重他的精神负担，也就是说，也会加重他的身体问题。总而言之，您不会以为这个命令相当于给他休息吧？”

“如果如你所说，那就让他强制睡眠。”那个声音依然不紧不慢，毕竟是用机械发出的声音，“等我的命令，再让他清醒。”

“我可以遵守您的命令，但为避免误会，我需要提醒您。”女人也同样不紧不慢地说，“除了直接治病的药物，任何原本不必要的药物，都会加重身体负担。而且睡眠不一定能让人休息，这应该是常识，特别对于思虑重的人来说，概率很小。如果强制睡眠，很可能会得到与预期完全相反的结果，您确定要我这么做吗？”

“黑天鹅绒酒，”那个声音说，“适可而止。”

“让您失望了。从我拿到这个代号开始，适可而止就从没有出现在我的选择里。”年轻时候被叫过外号黑天鹅的女人说，“朗姆，你的下属是桑布加不是我。我只负责我该负责的，不会做其他的事，所以别命令我，不会听。另外，我从不说谎。”

车子已经停在安全屋楼下。她挂了电话，快步拿起旁边的箱子往上面走，一脚踢开了安全屋的大门。

桑布加已经完全昏迷，女人在简单看了下情况后毫不犹豫先给他来了一针。然后她丝毫不温柔地将人架起来，拖着往楼下走。

其中费了什么力气，倒是不必提。但桑布加曾经短暂地醒来过，而且一醒来，就急切地同黑天鹅绒酒要说些什么。女人凑近了听，才能听见他说了几个词。

失忆，摩天轮，五色光。

像是醒来只为了说出这些，桑布加几乎是说完的那一秒，就又昏迷了过去。这之后无论黑天鹅绒酒怎么摆弄他，都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在终于把人的情况稳定下来以后，黑天鹅绒酒想起这几个词，忽然明白了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