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过亲密的举动。

周分队长一只手把伞撑在中间。

自然地，把一大半都斜向小丫头那边。

小丫头起先还未留意。

因为脚上的那双帆布鞋，踩在坑洼不平的积水地面，一脚深一脚浅，实在不怎么好走。

加上巷子里不给力的路灯，根本照不亮地面。

为了不踩进能湿透鞋子的水坑里，她不得不全神贯注，把注意力都放在如何通过水面反光和雨滴的落点判断下一个落脚点是深是浅上。

安静的巷口传来摩托车的马达声。

一道车前灯的光束随着声音由远及近。

是个不知是着急去取餐还是去送货的外卖小哥。

摩托车风风火火地驶进来。

尽管减了些速度，可轮子碾过水洼的动静依旧不小。

因为林小丫头怕跳湿脚，周分队长任由她往地势稍高的路中间绕。

这会儿见有车来了，赶紧将雨伞换了手，揽着小丫头的肩膀就把人往路边带。

车子有意绕远了些，从旁驶过。

可巷子里路窄，溅起的水花还是差点湿了两人的裤脚。

周分队长等着身边的小丫头抖落鞋上的水。

揽着人肩膀的手没有收回，而是顺势牵了丫头的手，一直到走出巷子都没有再放开。

雨还在下。

男人撑着伞，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小丫头先送上车去。

小丫头弯腰往车里钻。

一只扶在门框上的手，还留着刚才被握过的温度触感。

所以动作也有些小心翼翼。

似乎还没从那种感觉里醒过神来。

男人为她关上车门，从前面绕到另一边的驾驶座来，收了伞，开门上车。

关闭的车门，把雨声隔绝在外。

安静的空间里，一时只有两人在座椅里挪动的摩擦声。

周分队长回头，把打湿的雨伞搁在后面座椅下。

一边扯过安全带系上，一边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时间。

已经是将近十点半的光景。

看来要想准时把人送到，还得在路上抓紧点时间。

一手搭上车子的方向盘，转头看了眼好像还没坐稳的身边的小丫头。

见她已经摘下了帽子，扣好了安全带，可一只手还伸在裤子口袋里，正要从里面不知摸出什么。

没了帽子的遮挡，小丫头的头发看起来有些凌乱。

额前未扎起的碎发毛茸茸乱着。

还有更多脱离了脑后松松的辫子，没什么章法地散在脸边。

明显是刚才被帽子蹭的。

当然其中也有他情不自禁的一点功劳。

周分队长偏头看着。

落在身侧档杆上的手，不自觉地停了一停。

小丫头忽然朝他伸过手来。

向上的掌心摊开，把刚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来的东西递到他的眼前。

是两颗独立包装的薄荷糖。

刚才在店里结账时，店主小哥顺手塞给她的。

是那种火锅烤串店常备在柜台上的，供客人饭后取用的散装清口糖。

“刚才忘了吃了，要不要来一个？”小丫头问他。

盛着糖的掌心，又往他眼前递了递。

周分队长低头看看，又抬起眼去瞧小丫头的脸。

小丫头也正瞧着他。

车内灯下的眼亮晶晶的。

白净的小脸上，还透着点红。不知是被夜风吹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的目光从她唇上掠过，想起刚才叼在嘴里的果汁混着茶香的清甜柔软。

嗯，好像确实不是薄荷味的。

于是抬起手，从小丫头掌心随手拣了一粒。

垂眸撕开糖纸，用牙齿咬了含进口里。

淡淡的薄荷味弥漫开来。

冲淡了口中吃过辣后一直未退的轻微灼热，也缓解了些许刚刚未曾留意的舌燥口干。

小丫头把剩下的那颗糖也送进嘴里。

学着他的样子，把糖纸丢进放在中控的简易烟灰缸。

车子终于发动，离开小巷。

夜里十点多的城市街道，被大雨洗刷过后，自有一番干净的清爽味道。

路上车子不多，行人更少。

开了条缝的车窗，有风吹进来。

车前窗上的雨刷器一下下地刮着，把通向学校的宽敞大道刮得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执着又有规律的声响。

填补着车子里出人意料的大段空白。

两个人都很认真地吮着口里的薄荷糖。

有事可忙的一张嘴，愣是没腾出空闲来发出点多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