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仙舟上罡风猎猎，吹乱了镜瑶的衣裙，长发在身后款乱飞舞，她被青霜施法困在半空中，心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痛。

随着火红色的凤晶从心口慢慢剥离出来，镜瑶像个破碎的娃娃从半空中坠落，闷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

心口传来剧痛，镜瑶蜷缩着，眉头紧皱，苍白的小脸疼得渗出汗珠，鲜血从伤口蔓延开来，像一朵红色牡丹在白色流云锦衣上迅速盛开。

凤晶飞到青霜手中，她嘴角扬起得逞的笑容，撩开长裙摆慢悠悠走到镜瑶身边蹲下，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

镜瑶呼吸急促，捏紧了拳头冷眼瞪着她，疼得说不出话来。

青霜仔细打量她这张脸，从前没有怎么注意过她，现在才发现，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已经出落得这样漂亮。

而且这张脸，真是像极了她的母亲汐音，让她看见便生厌。

好在，从今往后再也不用看见了。

青霜嘴角扬起愉快的笑容，撇开她的下巴：“要怪就怪你的父君，让他取你的凤晶给兰儿，他不肯，我只好亲自动手了。”

镜瑶无力摔在仙舟上，闭眼喘着大气，待喘息均匀了些，她猛然抬头朝着青霜吐了一口血沫。

“你竟敢……！”

青霜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

镜瑶呼吸变得困难，脸颊憋得通红，嘴角的血流下：“你敢杀我，父君……不会放过你！”

青霜咬牙，气得浑身发抖，随手一扔，镜瑶便像只小猫儿一样被扔出去撞在仙舟上，而后滚落回地上。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小小的身板儿缓慢的蜷缩着，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喊一句疼。

她不哭不喊不叫不求饶，这倔强的性子也跟她母亲一个模样。

青霜心里的气更甚，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施了净术，脸上又恢复了干净美貌。

知道在镜瑶心里，最在意的就是她那死去的母亲。

杀人诛心，她最擅长了。

“你父君？”

青霜压下火气，轻笑了两声。

她随意的整理着衣摆，颇有耐心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母亲的凤晶为什么会在我身上，还有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提到汐音，镜瑶果然顾不上疼，抬起小脸儿看向她等下文。

青霜一挥衣袖，笑得畅快又得意：“当年我受了重伤，是你父君，亲自取了你母亲的凤晶，给我疗伤。

那时候你母亲可是怀着你的，挺着那么大的肚子，失了凤晶，一身的血，啧啧，真可怜啊。”

镜瑶握紧了拳头，白皙手背上青筋乍现，浑身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一直奇怪母亲的凤晶为什么会在青霜身上，她从前问过凤王，得到的回答是她母亲赠与青霜的。

可是这五百多年，她明显感觉到青霜对她母亲有很大的敌意，整个丹丘几乎没有她母亲遗留的东西。

青霜对她也是动辄打骂，关禁闭，丝毫没有母亲赠她凤晶的恩情。

她猜测过是青霜夺了母亲的凤晶，只是没有想到是父君亲自动的手。

也对，她的母亲作为丹丘明媒正娶的夫人，本该是丹丘最尊贵的女人。

除了凤王，还有谁敢动她的母亲？

难怪，从小到大，凤王几乎不管她，明知青霜罚她过重，却不肯为她说话，替她出头。

想来凤王是不爱她的母亲，所以连带着她也是不喜欢的。

青霜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继续道：“后来你父君出征，大战妖族，我闲来无事，便去告诉了你母亲，我是故意受伤的。

我同她讲等你出生长大，还要取你的凤晶给我的孩子。

那个蠢女人果然气得早产，她为了保住你，用掉了一身修为，后来自然是无力回天，含恨而终。”

青霜畅快大笑，镜瑶的心却痛得无以复加，想到母亲受的那些委屈，遭的那些罪，她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气上心头，嘴角又是一口血溢了出来。

她蜷缩着，用尽全力，忍着痛悄悄拔掉了象征着她尊贵身份的凤凰尾羽。

青霜见镜瑶攥紧了拳头，泪流满面目光森冷的盯着她，她越发觉得畅快。

“就该是这样，跟你母亲当年含恨而终的神情一模一样。”

前方乌云涌动，妖气冲天，呼啸的风吹得仙舟摇摆不定。

穷极渊林要到了。

镜瑶到底是凤王唯一的正统血脉，青霜不敢亲手杀了她。

但是穷极渊林里恶妖众多，她一个受伤的小仙子不慎落下去，出了什么意外，可就怪不着她了。

穷极渊林上方狂风呼啸，如怨灵鬼魂在四处飘荡嚎叫。

有了刚才被吐血沫的经历，这次青霜伸出手，隔空用灵力掐着镜瑶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