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二）

她真的食欲全无。

莫湖漱完口，抹掉眼泪，恢复冷静：“走，下一层。”

公寓楼第三层，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安全门后寂静的实验室。一字形单通道实验室布局，实验桌上仪器设备都已损坏，玻璃倾塌在珀榴蓝上，灯具垂眸注视她们。

实验室存在大片手电筒照不到的未知区域，每扇门上玻璃窗漆黑。

女孩们的步伐都变缓许多，轻便的鞋子落在碎玻璃上，发出轻响。

顾萤走到一扇门前，握住门把，眼看就要旋下。

“你再后退就要贴我身上了。”林聆夏身后的莫湖说。

“我能不进去吗？”林聆夏发出请求。

“你自己在外面不安全。”顾萤说。

“什么声音？”陆橘问。

“你不要吓我啊。”林聆夏声音颤抖。

顾萤低头，目光探进不明的玻璃窗，她摘下厚厚的羽绒服帽子，静静倾听。

“好像确实有女人的声音。”

在她们屏住呼吸的寂静中，门后传出一个字音：“来。”

“啊——”

莫湖迅速捂住林聆夏的嘴，另只手在她头上缓缓拍拍。

顾萤的表情有点裂开，也许“女人”正在玻璃窗后望着她们，也许正在与她对视。

顾萤已经无法移开目光了。

那种被盯住的感觉将她牢牢锁在原地，让她觉得只要流露出转身离开的意思就会立刻卷入危险中。

索性就进去吧。

她一压把手，没有任何反应时间，门开了。

林聆夏几乎要梗过去，还好莫湖在她身后牢牢撑住她。

实验室内顿时响起大地般厚重的醇和女声：“你终于回来了。”

她们虽然没有惊叫，但手电筒的光在空中群魔乱舞。一枚漂浮着的圆盘出现在视野中，它约手掌大小，很薄，材质如青玉，其上光泽流转，划过锁链般的符文。

突然被三四道光晃了，圆盘：“……”

看见会说话的盘子，女孩们：“……”

它这种前女友语气是怎么回事？

而且为什么发现是她们好像很失望？

顾萤拍开灯，细细打量。

路上见过许多宿舍，许多各不相同的私人空间，顾萤更倾向于认为这里不是虚构的世界，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她们的公寓楼正是个有教材、有食堂、有实验室的小型学校，在不久前遇到了变故，人们匆匆离开，圆盘应该是被遗落下来的。

不过很可惜，找来的并不是它的主人，而是顾萤她们。

想到这里，顾萤放松下来，对它投去同情眼神。

圆盘：“……”

陆橘却对它很感兴趣，问：“你是什么东西？叫什么名字？”

“万物。”圆盘高冷地说。

它是万物？

顾萤上前，一把将它捞过来，圆盘团在她手心沉默。

“这大概是高科技产品吧。”莫湖推推眼镜说。

林聆夏：“为什么你们这么淡定啊喂！”

顾萤：“我们都穿越了，这有什么稀奇的。”

莫湖刚拉开书包拉链，想将它装回去。顾萤手上的小圆盘突然震动，嗡鸣不停，音调越来越高。

顾萤愣着，松开手，看着空气随着它起伏展开波纹，不明觉厉。

实验台、仪器、地面，甚至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的植物和建筑，都半液化着呼应它，仿佛圆盘是这里的主宰。

许久，震动停歇，符文消隐。

“指纹录入成功。”万物说。

“你录我指纹干啥？”顾萤问。

“欢迎你，万物的第三位用户，请设置账号密码。”

“你的前两位用户在哪？”莫湖问。

莫湖想，如果这个小东西真的很有用的话，为什么会被留下呢？难道是前两位已经死了？

“录入新用户指纹的那一刻起，万物就已经恢复出厂设置。不过，如果您提供他们身份信息的话，我可以为您查询。”万物缓声说。

小东西，挺鸡贼。

“你有查询功能？”顾萤问。

“万物的功能包括影音娱乐、智慧生活、智慧出行、智慧办公等。”万物的语气没有变化，但让人觉得温柔很多。

那她们就很需要它了，毕竟她们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

顾萤思考片刻，说出她们的寝室号和姓氏首字母。

“账号520，密码llmg。”

“设置成功。”

“账号登录成功。”

青玉般的圆盘上浮现黑色的数字及小小的指纹采集区域，顾萤又发出新建指纹指令，将陆橘莫湖林聆夏的指纹都添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