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和老鼠
身体的温度。
现在是夜最深的时候,如果要偷袭,此刻最适合不过。
马芳铃调动所有的神经,在雾中直挺挺立着。
南宫如也停住了眼泪,双脚重新凝聚了气力站好。
时间随风流逝,她们站着的这块土地上除了淤泥和水雾,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
封桥是应河下游的一座桥,横跨于平静无波的河面,晴天的时候,水上水下连成一片,分不清界限,犹如镜中的梦幻。
封桥的夜景也很梦幻,时不时有赏景的、谈情的在这里,要么形单影只,要么谈情说爱。
但是路小和袁青枫佳骑着马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景色仍旧如梦,却只有他们两个男人寂寞地欣赏。
但是他们不是来赏景的,他们策马上了桥,停在桥中央。
四周依然除他们之外,空无一人,寂静无声,月光映照在他的无鞘剑上,反射出凌冽的光。
有一艘乌篷船从上游缓缓顺流而下,轻轻的划过水面,在船后荡漾出一阵阵水纹。
有一个人披着蓑衣,带着大大的斗笠,一动不动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根钓鱼竿,在月下垂钓。
船离封桥还有三丈远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就好像有个人伸出了手指,把船按在了那里。船头的渔翁好像一座雕像,仍是一动也不动。
路小佳和袁青枫动了,两人从马上一跃而起,稳稳的落在了乌篷上,如羽毛落在上面,船身没有一丝晃动。
路小佳开口问这个雕像:“你在这里钓鱼?”
雕像说话了,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语速不急不缓,语气不轻不重,但是音色很刺耳、非常难听,好像被冻坏的僵尸:“天下第一杀手路小佳原来是个瞎子。”
路小佳的表情是笑,灰色的眼睛没有笑意:“要杀一个傻子,瞎子绰绰有余。”
渔翁生气说道:“你说谁是傻子?”
路小佳说道:“在这里钓鱼的不是傻子是什么。”
渔翁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嗡嗡的:“你觉得在这里钓不到鱼?”
路小佳反问:“你觉得能吗?”
斗笠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不仅能,而且还是两条大鱼。”
路小佳淡淡说道:“这条鱼一定不好吃。”
渔翁奇道:“你怎么知道?”
路小佳说道:“因为一口咬下去全是草的鱼一定不会好吃的。”他最后一个字说出口,一抹青光划破长夜。
“呲”的一声,没有见血,那宽大的斗笠被劈成了两半,斗笠的尸体还没来得落到水面,破水而出的声响在这宁静的夜里特别突兀,四个黑衣人从船后面的河水里喷射而出,带起的水花织成了一张网。
不过那不是水网,那是真的网,每个黑衣人手里都抓着网的一个角,网线闪着晶莹的光,绝不只是因为水反射了月光的原因。任何人被这张网抓住,无论多锋利的兵器,都没有办法砍断它,只能被这张网兜住,越挣扎越收紧,最后费尽力气,束手就擒。
路小佳和袁青枫会是这只被网住的鱼吗?
“哗啦啦啦”,是重物相继落入水中的声音,砸起一大片水花,水面稍微平静了一点之后,四个人从水下浮了上来,一动不动。
不能说一动不动,他们在随着水波轻微晃动,像四条翻着肚皮的死鱼。
没有收网的人,网就没有任何威胁。
刚在还立在船头的渔夫已经不见了,只剩下劈成两半的斗笠在水面上晃荡。
夜最深的时候已经过去,被染成黑色的雾也在慢慢被白色层层渲染。
什么都没有发生,马芳铃和南宫如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今夜就要这样过去了吗?
一个诡异的女声响起,不知从何而来,由远及近,声音渐渐变大,清晰的传到两个人的耳朵里。
她似乎在唱着什么,但是根本听不出来她在唱什么。透明空灵的声音,寂寞悠长的声调,就好像在吟咏怀念故乡的歌谣——她的故乡是幽冥。
南宫如的脸色和雾一样开始泛白:“这是什么声音,她在唱什么?”
音浪从四面八方袭来,马芳铃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谁知道,可能在念索魂咒吧,也有可能是夺命曲,总之不会是情歌。”
歌声时大时小,声调时高时低,但一直不停。
南宫如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差点要崩溃:“让她停下来,让她停下来!”
马芳铃也被这恐怖刺耳的歌声弄得很难受,听得越久,越觉得自己是在地狱受到审判的恶鬼,每一声每一句都是在阐述自己的罪名,直到听的人再也承受不住发疯崩溃。
但是她不能握住耳朵,因为她还要拿剑,但是她的表情越来越冷,手中的剑也握得越来越紧。
“你能让这个唱歌的出现在我面前,我就让她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