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艾斯难得地皱起那对斜飞的浓眉，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懊恼，他并不是在指责多莉斯是个多么冷漠的人，相反他很清楚多莉斯其实心肠很软。

在他见过的所有人中，多莉斯的战斗从来都只针对有威胁力的敌人，很少牵涉到普通人。

哪怕是他自己，即便从没想过要伤害普通居民，但烧烧果实的破坏力确实不小。凡是在城镇或村落中打斗，他都或多或少地毁坏过房屋建筑，其中也不乏有被他伤到的普通人。

更别提他还经常在餐馆吃霸王餐，这么一比较，多莉斯在海贼这个鱼龙混杂的大群体里确实相当遵守城镇的规矩，最起码从不主动闹事。

诚然，多莉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相当残忍，嘴上也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看似抵触弱者的言论，实际上她的行动不早就证明了她不是面上看起来那般冷漠。

如果多莉斯真的对这些惨遭横祸的人心无波澜，她又何必替他们收尸。

“多莉斯，抱歉啊，我刚才的话有些冲动，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艾斯试探着碰了一下多莉斯的肩头，少女依旧冷着一张脸却没躲开自己的触碰。

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的言论没被多莉斯讨厌，艾斯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再接再厉道：“我们快点去找比斯塔他们，希望怀迪贝和斯库亚德的海贼团还算安全。”

瞧见艾斯面上稍许的小心，多莉斯终于绷不住冷冰冰的表情，在心底无力地叹息，她有那么可怕吗？

脚下调转步子的间隙，她无奈地揉了揉鼓起的额角：“艾斯，这个世界绝不是一个和善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太多无人知晓的角落里日复一日地上演着人间惨案，对于改变不了的事件关注太多只会平添烦恼。

她的能力很有限，大概只够保护家人和同伴，实在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关注其他人。

既然改变不了，也保护不了他们，又何必为他们忧心伤神？

“嘛，多莉斯还真是……”艾斯咂舌般发出声响，未尽的词句隐于唇齿。

“正是因为这个世界这个时代足够疯狂，我们才能聚集在一起啊。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更应该珍惜遇见的所有痕迹，愤怒悲伤欢乐迷茫……多莉斯，千万不要因为害怕就擅自拒绝。坏也好，好也罢，哪怕是一点点的善意都不该被随便丢掉。”

多莉斯埋头走得飞快，可略微沙哑的声音还是一股脑钻进了耳朵，她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艾斯。

“今天才发现，艾斯你这家伙相当会给别人讲道理啊！”

“哈哈，是吗？完全没有发现诶，”艾斯似乎没有听出多莉斯说的是反话，笑嘻嘻地应了。

“多莉斯不是也给我讲过很多次道理？”虽然大部分他都忘记了。

“你——”真是气死她了，再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还没认清状况的艾斯，多莉斯忽然憋不住笑出了声。

算了，她和傻瓜有什么好计较的？

在艾斯追上来两人距离城堡有段不远的距离后，多莉斯回身扔了一道粗壮紫黑的雷过去，在浩大的雷声中藏着万千白骨的罪恶城堡化为瓦砾沙尘。

“等我们解决了先前那家伙之后去找比斯塔，满意了吗？”

“啊呀——多莉斯你分明已经做了决定，刚才竟然还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真是太狡猾了。”艾斯双手交叉环过脑后，抑制不住笑意。

走着走着艾斯放下手臂疾步挡在多莉斯身前，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他的声音忽地拔高，像是太过愤怒而导致破音。

“什么！？我们还没抓到那家伙呢，多莉斯就想着回去，你该不会是被里面的尸体吓到了吧？”

她怎么可能被吓到！

这是什么蹩脚的表演？她要配合吗？好丢脸！

动动脑筋就知道，对方没那么蠢吧，怎么可能被他们骗到！要知道，她才毁了人家寄居的巢穴。

被艾斯那双满是殷殷期盼的眼睛盯着，多莉斯有些左右为难，她索性眼一闭心一狠做出畏惧的样子，大喊道：“对，我就是害怕了！你也看到了，那里有那么多死人，我可不想把命送到这儿。”

说着，多莉斯伸手推了艾斯一把，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横冲直撞：“我才不要陪你，要留下的话你就自己待在这儿，小心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

“哼哼，原来你是个见了死人就跑的胆小鬼，就这样当什么海贼啊？回到你的温室做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去吧！”

闻言，多莉斯不禁得睁大了眼睛，好小子，没想到你浓眉大眼的，这么会气人。她开始怀疑艾斯这是借着演戏的伪装在说真心话，足够真情实感。

“胆小鬼总比你这种满脑袋肌肉的臭小鬼好，说什么热血，不就是没脑子。”多莉斯柳眉倒竖，作出一副被戳中痛脚却无能狂怒的模样。

艾斯挤眉弄眼地讨饶，他说的绝对不是真心话，多莉斯说的倒像真心话。不过，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