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安涟风再回到病房时,老太太已经睡着了,安浮星为了避免吵醒她,把安涟风推到了走廊说话。
“小舅,看到名字了吗?”
“缴费单上没写,医院也不提供查询。”
“这样啊,那位男青年还真是心善。”
安涟风却没有表示认同,他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安浮星,安浮星想了想,说:“可是,小舅,如果真的是你想的那样,外婆没必要袒护一个外人呀,再说她只是骨折了,又没有陷入昏迷,头脑应该是清醒的吧。”
安涟风觉得侄女的分析并不无道理,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兴许就是老太太这次遇上了一个积极阳光的好心人。
“对了,外婆说她好像见过那位男青年。”
“或许那人长着一张大众脸,”安涟风继续说:“今晚我来守,你回去休息。”
安浮星不愿意,说:“我来守吧,小舅,你店里事情那么多,你去忙吧。”
“没事,阿邦在店里,你明天还得去学校上课。”
“小舅,我明天学校没啥课,你就让我守吧。”
安涟风轻轻弹了一下安浮星的脑门,说:“快回去休息,明天早点来换班,听话。”
安涟风都这么说了,安浮星只好放弃抗争,回家去了。
安浮星走了到医院一楼,看见大厅里人满为患,座椅上坐满了人,一张座椅甚至坐了好几个人,有些不讲究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医生护士穿梭在大厅里外,每个人尽显疲惫。缴费处、挂号处的队伍已经排到了大门外面,一些人神色焦急,不时踮脚看队伍进展;有些人一只手拿着厚厚的缴费单,一只手拿着电话着急地说话;有些人则是神情麻木,似乎医院排队已成家常便饭。一些病人在家人陪护下来看病,说说笑笑,冲淡了沉重的氛围;一些人虽然也有人陪,但却神情凝重,沉默不语,反而是傍边的人说个不停。
突然,一辆担架车进入大厅,车上躺着一个陷入昏迷的人,浑身是血,正在采取急救措施的医生的衣服也跟着染红。护士和医生挥着手,大声喊:“让一下,让一下。”人们纷纷退到两旁,原本拥挤的大厅瞬间出现一条道路。
担架车也沿路留下一长串血迹,带孩子的家长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有人感到唏嘘,侧头与旁人谈论,有人则习以为常,毕竟医院随时上演生死时速。
阳光从露天玻璃倾泻而下,但安浮星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没人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安浮星也不例外,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在离医院大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安浮星不经意抬头,见到远处一个似曾相识的侧脸。
只是一瞬间,那张侧脸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顾不得多想,安浮星立刻狂奔到拐角处,但面前人头攒动,早已不见那人的踪影。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吧,毕竟这么多年了,那人应该也长变样了,自己可能都认不出了。她心里有些奇怪,不过是看到一张相似的脸,为何双脚不听使唤,奔跑过去呢?她背对人群,离开了这条街道。
有时候,老天就是喜欢恶作剧。如果安浮星再往前走几步,到一家银行的ATM门店前,一转身就能看到那人。可是,安浮星朝反方向走了,那人也因为一些“客观原因”没及时出来。
……
江寒阙看到银行账户上的余额,感到无比压力。他从皮包里拿出两千块钱,打算存起来。此时他背上的背包拉链滑开了一截,探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眼珠子转了一圈,发现周围没人,拉链开了更长一截,直接钻了出来。原来是一只鸟,它不似普通的飞鸟,其形状比一般飞鸟大出许多,也可以说胖出许多。它大摇大摆地站到江寒阙的肩上,神气十足,竟开口说话:“江寒阙,你现在知道心疼钱啦?刚刚你当什么冤大头!”
江寒阙紧张地环视四周,幸亏没人,不然看到一只会说这么长人话的鸟肯定会吓得不轻。他压低声音呵斥道:“老八,赶紧进去!”
老八不听他话也不是一两天了,这次不听他的话也是常规操作。
江寒阙只好亲自动手去抓他,虽然不能用“身轻如燕”来形容老八的姿态,但是他也比较灵活地飞到江寒阙的另一头肩旁,让他抓了个空。
老八有些得意,不依不饶地说:“怎么,还不能我说实话啦?那老太太摔地上又不是你推的,你送去医院就行了,干嘛还要掏钱。再说了,你的钱也有我的一份,我跟着你打黑工,给你卖命这么多年?我得到啥好处了?到头来还不如那丫头和她家人,你又不欠那丫头什么!我告诉你,江寒阙,你明天就去把那两千块钱要回来,不然我就天天在你耳边提这件事,让你听吐为止。”
“我不去。”江寒阙淡淡地问道,意思很坚定。
老八一听更来气了,说:“你不去我去!反正那丫头现在也不认识我。”
老八的这句话对江寒阙起作用了。他神色一沉,俊眉紧蹙,目色深沉,说道:“不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