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龟
孟枝愣愣地跟着辛谌走出玉兰园。
她的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刚刚的那句“一起”。
“去爬山吗?”辛谌回头问她。
“嗯嗯。”她下意识答应,他说什么?
他停下脚步,她直直地朝他的背上撞。
辛谌回身,控住她的肩膀。“好好走路,别摔了。”
“嗯嗯。”
脑海里闪过那条vx消息:“明显练过,我都能隔着灰色毛衣看见他的胸肌”。
她都忘了那条vx信息是说的谁,辛谌穿的是藏青色的冲锋衣,显不出什么肌肉线条。但是她感觉,辛谌肯定也经常健身。
辛谌等孟枝站稳就收了手。既然她一直“嗯嗯”——辛谌抿唇,“你以后就叫我辛谌哥哥吧。”
“嗯……嗯?”
倒是反应过来了?辛谌神色自若,“当初第一次见你,你爸爸说让你叫我辛谌哥哥,但是你跑了。”
……我哪里跑了,我只是在你俩寒暄开始的时候就走了。
“记不清了。”孟枝打着哈哈。
“但是我不喜欢被叫学长。”辛谌实在是不喜欢这个称呼,一个大学那么多人。她的学长太多,“而且你都叫陈以冉陈学长,只叫我学长,他在你那里有姓名,我连个姓都没有。
“你直接叫我辛谌好了。”
孟枝点点头。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声“辛谌”。
辛谌适时退后,“矿泉水我帮你拿着,渴了告诉我。”
“嗯嗯。”
辛谌嘴角勾起。
山里的风清香湿润,日头不知不觉西斜,不知道名字的花瓣不时飘落,轻柔地亲吻地面。
经过一树樱花,粉霞散落,有几片落在辛谌的发顶,孟枝在他的身后默默看着,心跳复如擂鼓。
游人不多也不少,现在都模糊成背景,混沌成油画般的笔触,明暗对比中,辛谌是光芒的来处。她跟着他,视线放肆地追逐在他身后。
风拂过她的黑色短发,脑海响起《海上钢琴师》里的那首《Playing Love》——注视心爱的人,已经足够美好。
心平静下来,她踏踏实实感受这一刻。
两个人走到一个观景台。
“我初三的时候,来过这边。”辛谌看着远处的寺庙,突然开口。“也去那里许过愿。”
日头太好,他不自觉就想把心里尘封许久的纠葛熨平。
孟枝想起来当时那些大人的窃窃私语,她和辛谌住在同一个机关大院,听说过他母亲的事情。很严重很严重的病,要来北京才能开刀的病。她在身后望着他,静静听着。
辛谌却低眸,收起那些悲伤情绪,不再言语。
好像刚刚那句话,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景点介绍。
这些是他自己的事情,说出来煞风景做什么。
他回头,转移话题,“你有什么愿望吗?”
孟枝看着辛谌,默然一笑。
她的愿望在她眼前。
她不敢惊动。
孟枝和辛谌回到营地,已经快要日暮,火烧云将将燃尽。小语兴冲冲地说要观星,而天空晴朗无云,确实很适合。
孟枝看着坐在那的严晨晨,她坐在之前自己的椅子上,笑靥如花。
她的脚步定住。
阳光低斜,日落的金光像一道狠戾的鞭子,在孟枝的身后抽打。
林间有风,而她胸中情绪翻涌。她想抹去自己的屈辱,怎么抹去?去她面前狠狠打她一巴掌?或者在这些第一次见的人面前控诉她的罪行?
不能,把自己的屈辱剖开在辛谌和这些人面前,那又是一份新的屈辱,甚至更为深厚。
孟枝颓然低头,那个逼仄厕所的黑影从十年前爬过来,牢牢抓住她的脚踝。
“我先走了,明天还得去加班。”孟枝努力微笑,眼里却有一方将雨的湖。
陈以冉站起来,“那我送你回去。”明明今天是他主动邀约,但阴差阳错,他今天算是慢待了她,实在是需要解释。
孟枝摆摆手,“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我也得走了,最近家里新买了个宠物,得回去喂吃的。”辛谌站起来,拍拍身上。
“你什么时候买的?狗还是猫?”陈以冉惊讶。
辛谌没理会。
林科凡眼睛一转,他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另一端,小语冲着他疯狂眨眼,是吧是吧是吧!不是只有她这么觉得!
辛谌好像真的铁树开花了!
因为大部队还在山上留守,辛谌和林科凡商量了一下,换车开,他开林科凡的两座车走,而林科凡等一下开辛谌的suv把大家都送回去。
把车钥匙给辛谌的时候,林科凡一脸欲言又止。
孟枝没有坚持自己打车,毕竟辛谌送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