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才发现书简后面记载的,正是这种传统印染技艺的制作方式。
机械音适时响起。
【滴。注意。】
【今日剩余学习时间:两小时零五十四分钟。】
······
几日后。
房东亲自过来的时候,谢枝雪正在雕刻一根准房梁的侧边花纹。
意识到有人来访的时候,她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细密汗珠,起身去为客人开了门。
房东本名姓宋,年轻时曾经当过书院夫子,传道受业,也算是风光一时。
如今年事已高腿脚不便,去哪都要捎带着拐杖,家中事宜也少了多余精力去管。
房屋的门槛高出平地许多,谢枝雪见他步履蹒跚,没忍住伸出手虚虚扶了下:“夫子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先前催促赁金一事,实为家中妻儿鲁莽之责。”
房东叹了口气,在屋内伸手对着谢枝雪轻作一揖,“还望谢小娘子莫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你承下修葺房屋之事,也属不得已之举。”
他撑起拐杖,看了看周围的房屋构造:“我知此房问题颇多难以打理,若谢小娘子执意要独行此事,恐是难毕。”
“我虽年事已高,但也能为自家屋梁尽份微薄之力。修葺一事,不如暗地里找寻工匠完成,如何?”
谢枝雪听出了他话中的弦外之音,知晓这番话之下善心与怀疑各参其半。
“夫子不必担忧此事。”
她非但没有慌乱,反而笑盈盈地回道,“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令夫人的请求,就一定会做到。”
房东还想再说些什么,在触及到谢枝雪坚定的目光时又似乎明白过来,只叹了口气道:“罢了。”
“尽力而为。”
他留下这句话便没再多说,转身出了房门。
谢枝雪看着房东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一时对原主曾经的处境心生感慨。
......既有恶徒虎视眈眈等着分食其尸,又有良善之人为其遮风挡雨。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房梁的榫卯结构和细节雕刻完成之后,紧接着便是对于屋内大体摆设的处理。
古代房屋多用屏风和隔扇等灵活分隔室内空间,但此间房屋沾了狭窄一词,因此谢枝雪采用了半屏风遮挡方式,并搭配以细小榫卯结构制成的粗木家具。
至于屋外,则是在檐柱上挂以小巧精致的木质装饰物连接,以避免房屋整体的单调无趣性。
谢枝雪前脚刚在檐角挂上余料所做的镂空木雕,后脚便有邻居离近,好奇地问上一句:“谢小娘子,你这是在做些什么?”
谢枝雪笑盈盈地把镂花木刻拿下来一一解释,又有邻居忍不住开口惊叹,直称是栩栩如生。
说话间,有熟悉的嗓音忽然插了进来,鹤立鸡群地嗤笑了几句。
“不就是几个投机取巧的装饰物,有什么了不起的?”
“别忘了,这挂的可是我们家的檐枋!”
谢枝雪皱着眉回头看了眼,果然是房东家的大公子。
随着约定日期的临近,宋大公子有事无事前来闲逛的次数也就越多。
屋门时不时就被人拍得哗啦哗啦响,大有一副要直接夺门而入的架势。
前几日谢枝雪身在屋内,还能反锁房门费上力气拦着些,今日正巧赶上她人在屋外,也就没了应对法子。
好不容易逮到空子去挖苦这人一番,宋大公子在街坊邻居面前活像是神气的翘尾巴公鸡,大摇大摆地推了门就往屋内跑。
“要我说,你绝对就是心里有鬼!”
“还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呢,不成想也是个惯会装腔作——”
“吱嘎”一声,修葺好的木门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剩下的半截话也都堵在了嗓子里。
“势......啊?”
宋大公子被屋里的构造摆设惊得直直后退一步,有些不可置信地出去,又看了眼这究竟是不是自己家曾经那个漏顶的破房子。
房屋外面墙壁的缺口还没来得及补上,确实是自家名下的坊产。
只是屋里面......
宋公子揉了揉眼睛,不信邪地又把脑袋探进去看了一遍。
......雕花垂顶,鹤纹虹梁。
镂空屏风屋内半遮,红木家具栉比齐列。
宋公子:???
不是,等会儿,这真是原来那个漏风的破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