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时代

欧若拉不感到意外，艺术家与作家对这类互相矛盾并包容的理论没有抵抗力，她只担心老约翰不会动心。

“你不完全属于凯贝黛拉的员工，”欧若拉用眼神示意扎比尼夫人，“我的朋友扎比尼会创建一个名为《Time of Magic（ToM魔法时代）》的综合性时尚生活杂志，到时候由你担任总编，奥古斯汀先生。”

“卢卡斯，请叫我卢卡斯。”奥古斯汀低声说，他为最初轻视米斯兰迪尔感到惭愧。

“好，卢卡斯，”欧若拉指着凯贝黛拉的Logo，“你将是这条衔尾蛇的第一任观察与记录官，我们负责打通消息网，扎比尼夫人会帮忙招募一批符合凯贝黛拉价值观的手下，当然，他们的专业能力需要通过你的考核——你来带领团队用最中肯、客观的措辞将收集到的一切消息写在这份刊物上。”

卢卡斯认真做着笔记。

“这份报刊播报的是全球巫师界的名人和重要事件，而我说客观……指的是全部内容，包括在座所有人，也包括你和我，”欧若拉的话叫卢卡斯大吃一惊，但她继续说了下去，“拿我自己举例，米斯兰迪尔的仇人里有幼小无辜的孩子，倘若有一天我和我的哥哥杀红了眼，将那些孩子也不由分说地全部杀害，《预言家日报》和《知更鸟快讯》努力为我辩解洗白时，你需要把我的言行一字不落地写出来——哪怕在座的某些人不允许，你必须坚持到底，写出中肯的文字是非常困难的，但我相信你能做到。”

卢卡斯失手折断了羽毛笔，他突然发现这是个比得罪马库扎副主席还可怕的活。

欧若拉本身还是个孩子，在座成年人为她波澜不惊地举出这个案例皱眉。

这种事也许会发生，但他们谁手上没沾些血？如此解决无异于拿自己磨的刀往自己身上砍。

“不用这么看我，世上有密不透风的墙吗？我们是名人，有支持者也有反对者，敢做，敢叫外界收集到这条消息，当然不怕传出去叫人议论，”欧若拉指着自己，“如何叫这份杂志踩着我们的名头迅速立稳？官话哪儿没有？真话和事实才是读者想看到的，多放一些有说服力的人名、地名、数字，我不希望看见任何未经证实的绯闻和花边消息，要么不写，要么准确。”

在场众人领悟了她的意思，如果他们以后真想做些隐秘的事，恐怕需要格外谨慎…绝对不能流露风声，否则这把“大义灭亲”的刀会当先挥舞到自己人头上。

好歹提前知会他们一声，斯莱德苦笑着想，这可真是个危险的游戏规则。

关于设立这个规则的目的，欧若拉只说了一半。

跨物种沟通、吸噬灵魂、神明无法涉足的家族领地、藏在某处的神域古卷……太多诱惑、太多“犯错误”的机会，布雷斯和西奥多能够窥见她掩藏于光鲜外表下的阴暗面，欧若拉自己一样看得清楚。

偶尔情绪失控，她的确产生过毁灭一切的疯狂念头，巫师与麻瓜法律对强者的限制力量微乎其微，欧若拉只能尽量在自己头脑清醒时设下一些警戒线。

“那我呢？”阿兰·卡玛在自己的椅子上不安分地扭动，委屈地看着扎比尼夫人，“凯莉说我的作品能够发布在国际知名期刊的封面上。”

嚯！这位俨然已经把自己算作凯贝黛拉的一分子了。

“小姐，我拒绝跟这种人合作。”卢卡斯嫌弃地皱鼻子，瞧这人的做派，想说话就好好说呗！干嘛扭来扭去像着急去厕所一样？还捏个手指头！做作！

“很抱歉，阿兰毕竟在你之前入选，所以你无权拒绝，卢卡斯，冷淡的新闻需要跟优美的艺术作品搭配，好好跟阿兰合作。”欧若拉驳回了卢卡斯的意见。

欧若拉跟大人一样安排工作，阿兰却像个十三岁孩子似的，乐颠颠地朝扎比尼夫人显摆，“凯莉凯莉，她叫我‘阿兰’！”

“我听见了。”凯莉无奈地回答，阿兰跟她坐在一块，居然有种闺蜜之间友好相处的错觉。

“但是阿兰，”欧若拉话锋一转，“严肃的新闻也是艺术表达形式的一种，你的身份隶属凯贝黛拉，但是涉及《魔法时代》的部分，卢卡斯才是总负责人，你要听他的，比如每一期的设计主题，你们需要共同商议，终稿由他定夺，”眼见阿兰脸上又露出那副挨欺负的表情，欧若拉赶紧说好话，“这是对你的锻炼，如果让我满意的话，以后凯贝黛拉服装和珠宝设计这一块就交给你了。”

“啊！真的吗？我可以有自己的工作室了！可以有数不清的布匹和宝石？颜料呢？我可以主管摄影吗？”阿兰激动地扑到镜子前。

搞艺术是相当烧钱的行业，像欧若拉这样慷慨的金主可不好找。

“你不想拿着假宝石和破布料去给一群根本买不起高级定制的人做设计吧？”欧若拉尝试用“艺术家”的思想游说阿兰，“先跟卢卡斯把头几期杂志做好，等名气大一些，你可以在能够承担定制价格的顾客里亲自挑选看得顺眼的。”

“我只想给你设计，我的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