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普通到让人看了几眼仍记不住。但房间里的人却让人印象深刻，只瞥一眼也再难忘记。男人穿着一身雪白的浴袍，袒露的胸肌若隐若现，他皮肤黢黑，和白色的浴袍一对比，视觉上的反差更加强烈了。

男人手上握着一个高脚杯，杯子里盛着一些透明澄澈的淡黄色液体，他也不喝，就这么轻轻地摇晃着。如果仔细看他的手会发现他右手的食指少了两个关节，手指也相当粗糙，和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符合。

“宏哥！狗子他们被抓了！”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半大少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的额头都是汗珠，显然是急得不得了。

被称为宏哥的男人只是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酒杯，并不在意：“小宇，这有什么好慌张的？你去打听一下他们在哪个派出所，找石头去捞他们出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个道理他周宏军明白得很，为此他花了好大力气，和雍城几个派出所的小民警搞好了关系，手底下人惹事了，就第一时间去认错，然后按照程序先把人给赎回来。

“狗子哥他们是，是被市公安局带走了！”

周宏军的目光一下子扫射了过来：“市局？他们做什么了？”

“是棍哥在网上聊天找了个女朋友，玩儿了一段时间以后想带给哥们一起玩……看看，出来后发现那女孩的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想骗她到我们会所上班来着，结果女孩不肯，狗子哥他们就给用了药，结果被人给救了。”

周宏军在小宇说话间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他习惯在外的时候穿休闲装，这样方便做一些大开大合的动作，没有那么拘束。想了想，周宏军又打开带锁的抽屉拿出一把小巧的刀别在了裤腰上。

“走吧，进了市局没那么容易出来。咱们得去找人了。”

任不齐工作间门口，何韵来回踱步。皮鞋后跟落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重而有节奏的闷响。

“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的，我头晕。”余念琛脚下一地烟头，用手捏了捏眉心，“一晚上没睡，听见这声音受不了。”

何韵乖乖地停了下来，靠着墙壁站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鼻子还真厉害，堪比我们队的小黑。”

“小黑是哪位警官？我有见过吗？”

余念琛从裤袋里拿出手机，随手点了几下翻出一张照片递到何韵面前。

“好啊，余念琛，你说我是狗！”何韵伸手去夺余念琛的手机，却因为站得太久——脚麻了，她就直挺挺地向前倒去。

余念琛长臂一捞，就把她接住了。

从余念琛身上传来沐浴露和烟草混合的味道，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何韵想起了在外婆家的暑假。那是最快乐的假期，高考结束，提前拿到录取通知书的何韵来到原生态的江南水乡，每天晚上她都会搬把椅子坐在宅子门口，看着路过打闹的小孩，还有絮絮叨叨不停聊着家长里短的老人们。离开了城市的慢节奏，似乎也只能在这样的小镇上感受到什么是生活。

余念琛身上的味道和何韵那时候遇到的一个少年很像，时间过去太久，少年的样子已经模糊，但味道似乎还萦绕在何韵的鼻腔。

何韵发着呆，余念琛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扬，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马上又要吐不出象牙来了。

“怎么？在我身上赖这么久，是……”

“天啊，老大，何记者，你们！”

梁良从工作间出来，随后是他尖细的叫声响起。何韵回过神来，迅速把余念琛推开，并整理了一下并不褶皱的衣摆下方。余念琛则直接用后背和瓷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怎么，出结果了？”

梁良递给余念琛一份报告，面色沉重：“可以证实，那几根突兀的香大概就是在三天前被人为放置使用的。任不齐现在还在分析香料的原来，不出意外的话绝对有□□成分，但有没有那种东西，还需要缉毒科那边派人来详细鉴定。”

余念琛看着报告，英俊的脸庞在灯光的投射下显得阴晴不定。

“去和缉毒科联系吧。”

“是！”梁良飞快地跑了出去。

“余队，我想做一期科普。”何韵眨巴着眼睛看着余念琛，“不透露任何案件情况，但想要你们有个人出镜，详细地给民众介绍这种RPT毒品的危害。”

“这东西归缉毒科管，你得跟他们去说。”

“我这不是不认识嘛。”

“你去找老陈。”

“陈叔不管这块，我刚刚问过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发火？”

“拜托了余队，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们案子一天没有进展，我的稿子就一天都写不下去，我还要靠稿分生活的。”

余念琛深深地看了一眼何韵，吐出一个字：“行。”

有些东西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又悄无声息地离开的。但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