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何韵是被太阳光晒醒的。日头高照，天气显然很好。何韵盯着楼下的车流发了一会儿呆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洗漱。

昨天是周五，今天就是周六。正常来说，雍城新闻中心的所有员工——除去值班播放节目的那些人不算，也是过双休的。只不过何韵的顶头上司还想往上爬一爬，给他们部门的所有人都下了死命令，必须24小时手机开机，以便响应任何紧急的突发情况。

得，何韵看了一眼手机，大概有十七八个李莫愁的未接来电了。

既来之，就不管，何韵心想，肯定还是扣工分那老一套。

美美地给自己下了一碗方便面，何韵边吃变看余念琛有没有回复。看到文档有更新，何韵兴奋地点开，随后，她高兴心情一下被愤怒取代。

何韵立即拨了电话过去：“余队，你什么意思？”

“就按照我写的发。不然就不要发了。”余念琛口气冷淡，“还有事？没事我要挂了。”

“刨开我个人猜测的部分，你就说我原本写的事实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但是不能这么详细。你就直接按照我说的来。”

余念琛的背景音很嘈杂，似乎是在外面进行搜查，他迫不及待想要挂掉这通电话，偏偏何韵不让他如意。

“这才300字！我们的通讯起码要1000字！”

“这是你的事。对了，图片也不准发。”

余念琛显然不耐烦到了极点，说完就挂了电话。

下一秒，李莫愁的电话就进来了。

“小何，昨天那个案子怎么样？今天能出专版么？”

“什么专版，能发个消息就不错了。”何韵一五一十地把来龙去脉告诉了李沫，顺带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下公安局的人有多么难搞。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报纸今天上版，电视今晚就要播，你自己斟酌吧。”

何韵简直要骂脏话了，再给余念琛打电话他就是不接，等到后面就关机了。编辑催稿的消息一直在她电脑里弹啊弹，何韵没有办法，把余念琛修改完的版本发了过去。

尽管在报纸上这个案件只是小小的一块内容，隐蔽得不得了，但何韵所在新闻中心的晚间新闻还是以过分夸张的篇幅报道了这一起恶性事件。何韵新闻稿上用的词语用的不多，主播直接口播对新闻进行了评价。

新闻没有放完，何韵的手机就响了。

余念琛看到了电视新闻，劈头盖脸地就对何韵一顿指责，甚至没有听她的解释又把电话挂了。

华灯初上，何韵所在的公寓楼下车水马龙，分外好看。落地窗倒影出何韵的身影，给她的影子镀上了一层流光溢彩。

如果让何韵总结一下自己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那就只有四个字可以概括：顺风顺水。

虽然读书的时候文化课成绩并不算好，但是何韵运气还算不错，走艺术生的路进了一所211院校。毕业后又来到了对口的雍城新闻中心工作，工作内容虽然不简单但是也还算轻松，收入也完全可以支撑一个女孩子的基本需求。

况且身为本地人，何韵根本不担心吃住的问题。父母早就在她毕业前就买了这间离她单位很近的公寓，在她毕业前打扫了一下，让她感受自由的独立生活。

唯一有些让人心烦的，大概就是年龄增长后老一辈的催婚了。

而现在，她现在又多了一项烦心事——和余念琛打交道。

何韵认真地编辑了一长段的文字，发到余念琛的手机长号上。想了想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对不起，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想着自己可能总归给刑侦人员的工作带来了不便，还是要拿出诚恳的态度才有下一次合作。

余念琛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了，他摸了摸放在胸口的手机打开，首先看到的就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对不起三个字。修长的手指往前翻了翻，才明白这是何韵发来的信息。

还挺老实，余念琛想。他办公室的沙发床睡得并不舒服，但抵不过人太累了，因为要查明死者的日常轨迹和人际关系，他带队和梁良他们连熬了两个晚上，身体底子再好也有些撑不住。

“老大，吃夜宵了。”

梁良拎着两个白色塑料袋走进办公室，透过塑料袋散发出来的香味一下子抓住了余念琛的胃，他翻身下床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梁良买的是炒粉，公安局旁边小吃店那家的，局里几乎就没有人没尝过的。小吃店夫妻两个勤快，每天从凌晨五点开到半夜十二点，是最适合值夜班公安的夜宵店了。

“老大，新闻放了以后，我们局里接到很多电话。有举报线索的，还有来骂我们的。”

“嗯？”

“说我们警察吃干饭，21世纪了居然还会发生抢劫杀人案。”

“嗯。任不齐那边怎么说？”

“解剖结果出来了，受害者有两个都是一枪毙命，一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