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
酬冬呢?”
“放心,我很快就送他们去阴曹地府和你们相聚。”顾生朝面无表情拍了拍手掌。
众鬼得了号令,纷纷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重重鬼影霎时将二人包围,形成来势汹汹的怨气障,几乎能将常人瞬间削成碎肉。
江月之与司弦纵身腾跃,衣袖翻飞之间灵力汹涌,无数恶鬼尖叫着灰飞烟灭。
百刹鬼王冷眼旁观片刻,阴恻恻对顾生朝道:“他是司琴转世?”
顾生朝正忙着调遣众鬼摆阵,闻言惊疑道:“你如何得知?”
“若他是司琴,那女子便是......”百刹鬼王顿了顿,微阖起黑洞洞的眼,“呵,这人疯起来不要命,我绝不淌这趟浑水,你自求多福罢。”
它冷冷抛下这话,瞬间匿形无踪。
顾生朝气急败坏,但也无可奈何,当即转身以短笛奏出冥音:“鬼兵听令,逐个击破,先全力攻下那名女子!”
众鬼听懂冥音,霎时停下对司弦的围攻,转而纷纷扑向江月之。
江月之连连祭出剑招,面对近乎水泄不通的恶鬼,已杀得有些心力交瘁。司弦立即释出周身法力护住她,掌风化作利刃,齐齐割断鬼兵的四肢,尔后腾空而起越过鬼墙,落到江月之身边助阵。
然而鬼兵一茬接一茬地涌上来,完全不见弱势。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力竭。
江月之默默咽下喉中腥甜,暗自下定决心,边跟鬼兵周旋边高声道:“顾生朝,你何不看看我在魔蛟心界中留了甚么?”
顾生朝面色大变,立即召出心界浮幕,只听江月之念了个诀,魔蛟心脉周边竟缓缓浮现出一圈光亮,正是一线天的剑魂。
顾生朝勃然大怒:“你敢阴我!”
“你既出尔反尔,我又怎能不留后手?”江月之偏了偏脑袋,又冷声道,“马上让你的鬼兵撤下!”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把剑是你的本命法器。”顾生朝声音像淬了毒一样冷,“一旦剑魂沾了魔血,你的法器便从此废了!”
“就算我没了法器也照样能活,但你就不一样了。”江月之毫不退让,“魔蛟一死,你上头那位会放过你么?”
顾生朝的心凉了半边,脑中思绪百转千回,拿定主意后,只能不甘不愿地奏出冥音,鬼兵接到指示,潮水般退了回去。
司弦看向江月之,只见她一步步走向顾生朝,手指一松,剑将他的喉咙牢牢锁住。
她那双杏眼一瞬不瞬地看着顾生朝:“放了我师父他们。”
顾生朝警戒地看着她:“你如何保证不会灭我的口?”
“你现在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是么?”顾生朝低低笑了声,“你手上的筹码只有魔蛟的命,而我之所以要守住魔蛟,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但我现在手上的筹码,是三个人的命。你觉得这场赌局,谁的胜算更大些?”
顾生朝仰头,一副破罐破摔的表情:“左右都是死,如果能拉上三个人跟我一起下地狱,倒也不错。”
他在拖延时间,等那人来了,或许一切还有转机。
司弦饶有兴致地看他垂死挣扎,摇摇头道:“真是冥顽不灵。”
他施施然走到江月之身边,转头温声对她道:“江月之,威胁人不是这么威胁的。”
下一刻,顾生朝忽然感到自己脑袋被大力揪住,眼前天旋地转,鼻腔被猛然灌入咸腥的海水,耳畔模糊传来司弦带着笑意的声音:“要这样才有意思。”
......
隐蝉正趺坐在拷心冥界的拘室中,身上缠满缚灵索,似是感应到了甚么,徐徐睁眼。
他抬头打量身边的鬼差,道:“快走罢。”
鬼差莫名其妙地望他一眼,不理不睬。
“你这几日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精神足睡得香?”隐蝉一本正经道,“那是因为我早先算过一卦,我徒儿和她未来夫婿必定能安然度过此劫,我只需乖乖等着他们来救就行了。”
鬼差鼻孔里哼出一声冷笑。
“不信?我方才一掐时辰,他们差不多快到了。”隐蝉露出悲天悯人的神情,“咱们这几日朝夕相处也算有些缘分,我这才好意出言提醒,你自求多福罢。”
鬼差咯吱咯吱转过脑袋,空洞的眼眶中滴出血水,口腔开裂着喷出阴森鬼气:“闭——嘴——”
话刚吐到一半,它脑袋忽然被一道短促笛音干净利落地截断,直直栽了下去。
隐蝉看向拘室门口,那扇满是封印的牢门“砰”地被人踹开,终日昏暗的室内透进明晃晃的刺目光线,两道翩然出尘的身影迎面踏光而来。
江月之看清隐蝉所在方位,立即提裙急奔向他:“师父!”
隐蝉笑道:“好月娘,我无事。”
司弦手上不知何时牵了条剑绳,他稍稍用劲往上一提,五花大绑的顾生朝便被掼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