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
径直纵马突入镇上街道。
数户人家深夜接二连三地点上灯火,有老妪披上被褥提灯出门察看天色,突如其来地望见街上雪景,惊声道:“下……下雪了!”
不断有被冻醒的街坊邻居应声推门而出,纷纷咋舌:“天象反常,莫不是有妖孽作祟?”“五竹镇上一次出现这样的雪,还是在十年前……”
江月之在赵宅门口吁声急停,翻身下马,咚咚叩响门环。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家丁见到江月之,不由得怔了怔:“江二娘子,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我来寻我阿姐,她可是在此?”江月之道。
江默与赵勉早已醒了,闻声匆匆来应:“月娘,怎地提前回来了?”
江月之边答话,边开启法眼查看赵宅各处:“前些日子阿姐身边莫名出现贼人,信上又提到有人传讯镇上暗中埋有眼线,我实在放心不下,事情一了结便赶了回来。”
她往庭院内越走越深,却未能发现有异,也不曾闻到任何妖气。
莫非是她此前消耗太多灵力,竟连妖物也分辨不出了?
眼下没了一线天在手,江月之的心越提越紧:“五竹镇不能久留,我们今夜动身,即刻就走!”
……
次日清晨,飞霞楼大堂之中的卫兵来来往往,处理捕龙大会善后之事。
“殿下,属下罪该万死!”酬冬急冲到司弦面前,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你何罪之有?”司弦手中端了杯茶,锐利的眼神刺向他。
“昨夜属下差人看守顾生朝,并进行严刑拷打,不料手下一时疏忽,竟叫他咬舌自尽了……”酬冬声线颤抖,“请殿下降罪!”
“甚么!”司弦几乎将茶杯捏碎,“你可知他是此次魔蛟事件的关键人物,他一死,我们线索全断!”
酬冬伏在地面瑟瑟发抖,不敢吱声。
司弦起身背手走来走去,思索片刻道:“孟长留那边的口供怎么说?”
“孟主事年纪已大,身子骨弱,挨了几回酷刑便什么都招了,只说是他指使的顾生朝和周常,无其他同谋。”酬冬道。
司弦沉默半晌:“罢了,左右本王见到的那八尺贼人定是他不假,先将他押送回京交由大理寺,看能不能再撬出其他线索。至于你,回长安后自行去慎刑司领三十板子罢。”
“是,谢殿下。我们何时启程回京?”
“不急。”司弦眼角余光扫向飞霞楼门口一道肃穆而立的身影,“待一切事了,先动身去五竹镇。”
酬冬望向司弦,只见他目光笃定,脑中不由得浮现出昨夜的画面。
皎洁月光照得客房屋内微亮,绝音结界密不透风将二人话语隔绝在内。
酬冬一一记下司弦的交代,仍是免不了好奇之心:“属下愚钝,能否请殿下指教为何要这样做?”
司弦桃花眼中映有波光粼粼的月色,只听他悠悠道:“放长线,钓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