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父亲上车后问了句最近工作怎么样,便撕开了一份邮件看了起来。尽管如此,他仍提心吊胆,主动说起最近的新闻以及自己的看法,父亲只是点点头安静看着手中的文件。
到家后,车停在院外,父亲一声不吭地下车走进院子,明澄则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默默跟在身后,直到帮父亲开门。明理闻声来到门口,问候了声便又回到沙发。父亲换好了鞋后也去向了沙发,明澄依旧跟在身后。客厅内,父亲仍然看着手中的文件,而明理则拿着遥控似乎在翻些什么,明澄也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阿鼎妈还没来吗?”父亲首先打破沉默。
“来了,和阿雪他们去超市买菜了,是她让我来接您的。”明澄跟声道。
父亲听罢又对着文件纸点了点头,不再发声了。
不到一刻钟,门铃响了起来,坐在客厅边缘的明澄起身开门了。他们进门换鞋后,阿雪和阿鼎母亲便提着袋子去了厨房,明澄用脚把颠倒的鞋摆正后,便领着阿鼎去了客厅。父亲招阿鼎来到身边,揪了揪他的脸颊,而后阿鼎就跑到明澄他的怀中,向他讨要手机。他望了一眼父亲,见父亲依旧在看着文件,便掏出手机给了阿鼎。
安静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明澄认为这比他一个人感受时间带来的伤害要痛苦得多。好在阿雪向客厅几人说饭好了,不然这份折磨又要留下些什么别样的回忆。
兄弟二人闻声进到厨房,将一道道菜端出来,又去灶台下碗柜拿出几个碗,再抽出一把筷子。准备好碗筷后,二人又进到客房,一个把着漏斗和玻璃瓶,一个拿着长勺,蹲着向缸里舀酒。
待到都上桌后,明理给坐在上席的父亲倒满了酒,再起身给坐在对面明澄旁的阿鼎母亲倒酒,又转而给明澄倒满了酒。
父亲的右手边坐着明澄,阿鼎母亲则与明澄并排,左手边则是明理,并排着阿雪,阿鼎则在阿雪旁。阿鼎本是让其单独坐,但大家见他难以伸手,就默许了与阿雪同一个座位。在父亲的举杯中,众人附和,阿鼎与阿雪则喝果汁,饭局才正式开餐。
在父亲提出举杯的第三次后,已经是吃到中途。明澄见阿鼎母亲还剩半杯酒,问她要不要加一点,阿鼎母亲拒绝,而后他又望向她的脸,说还没喝到脸红就不算喝酒,央求再倒一点。阿鼎母亲拗不过,就默许往里到了一点。父亲这时将空酒杯往前挪了挪,可明澄并没有知趣地倒上,而是相劝让他少喝点,又一边把酒瓶放向了远处。父亲笑说没事并让左手旁的明理拿酒过来,而明理也相权了几句,迟迟不为所动……见父亲执意要喝,他起身将明澄身旁阿鼎母亲的酒杯拿起,往父亲的杯中倒去。父亲别过头道了声“哪有你们这样的,真是无礼”。
“反正我也不喝那么多,就倒给你吧。”阿鼎母亲解围道
“这怎么行,大家都喝一点吧,不要在没吃完时空杯啊。”
明澄此时起身将放在下席的酒瓶拿过,又往阿鼎母亲杯中倒去。她连忙阻止,可还是洒进了半杯。她倾起酒杯抿了一口,脸上带着一丝红晕。
杯中酒已经快要见底,明澄问明理需不需要再加些,明理端着酒杯伸向了他。给他添了些酒后,又将父亲的酒杯加满,再往他自己杯中添了些。
阿雪与阿鼎对几人的酒话充耳不闻,只顾吃着自己的,只是偶尔伸手越过他们的界线夹菜。
“我今天来是有事和你们商量的,就是想让你们谁来做我的助手。你们也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要有事业了,等到我老了以后,也好靠你们享福啊。”
话出,二人停了声响,攥着酒杯,互相看向了对方,似乎示意着对方先说话。
“你们父亲是让你们接触公司的事务,毕竟你们也不小了,要是还像以前无为度日的话,对你们也不好,慢慢懂事了再接手一些其他事务。还有一个事就是你们父亲他喝酒开车被抓住了,驾驶证被吊销一年,正好你们也可以帮他开车应酬和上下班。”
二人没有围绕父亲安排职务展开讨论,而是顺着喝酒驾车被抓这件事说了一大通——一会问有人有没有事,一会又安慰幸好没出车祸,一会又责怪喝酒开车违反法律……一家人倒是就着这个话题说到了饭局末,父亲则一直被批得哑口无言。二人倒是没陪父亲吃到最后,在阿雪的妙语连珠中先后放碗去了客厅。阿雪还在不休说着父亲,说哪儿的法律一旦抓住就要坐牢,又说抓住了要上新闻,脸都要丢光……餐桌上气氛活跃,兄弟二人默默坐在了相隔甚远的两个沙发,时而对上眼神,转而又心照不宣地望向播放着不知是什么节目的电视。
“怎么办?你去吧。”明理率先打破了由电视机主导的气氛。
“为什么我去,还是你去吧。”明澄立即回应。
这时明理走到他身旁坐了下去,压低了些声说道:“父亲还不知道你没在上班吧,所以你去最好。”
他憋得开不了口,望着明理的衣襟发呆。
明澄并非没有接触过公司的事务,每到年关父亲便会把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