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野兽
茵瞥向一旁的少年。
——但如果找不到食物,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还需要撑多久,又能撑多久?
喝足了水的易海见莫茵看向自己,他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姐姐,怎么了?”
莫茵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多说。
——徒增烦恼罢了。
“暮落姐姐,你说……巴里特会找到我们吗?”易海装满水壶,朝莫茵走来,四下张望,“我们被龙卷风卷走后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都还没有见到它。”
想起巴里特,莫茵眼中的阴郁散去了一些,她点头笃定道:“能。不论过去多久,他一定会找到我。”
不死不休。
“不论多久……”易海重复莫茵的话,蓦地笑了笑,“暮落姐姐总是很乐观,如果……”话说一半,易海脸色猛地一变,他惊恐地指向莫茵身后,“有野兽!”
——野兽?!
莫茵心中一惊,猛然回头——
枯树立于黄沙间,腐朽的枝桠稀疏瘦长,像一只在张牙舞爪的怪物。
可哪有什么野兽?
——不对。
“噗。”
莫茵瞳孔骤缩,后背迎来尖锐的疼。
一个硬物刺穿了莫茵的肌肤,它阴冷凉薄,贪图血肉地正滑过莫茵的肋骨,意图直达心脏。
莫茵神色一凛,猛地下压身体,在避离攻击的同时旋身肘击一推——
“咚!”地一声,袭击者摔入水中。
莫茵迅速后退几步,拉开与敌人的距离。她的心脏跳动得飞快,伤口崩出的血液很快浸透上衣,却无暇顾及。
莫茵沉眼看着水里的人,质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易海从水中站起,手中匕刃上的血迹顺流而下,滴入水中。
“我知道的姐姐,”易海一改前态,眼里是背光而现的暗,“我在杀野兽,一只会吃人的野兽。”
没有食物,命悬一线,易海要为自己赢取生机。
而在自己有力量,对方又毫无防备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我从不吃人,”莫茵目光平静,如沉沉大海,“我以为我们能是同伴。”
“同伴?”易海眨了眨眼睛,“姐姐,野兽无法成为同伴。”
“一只、两只、三只……”易海每向前迈出一步,脸上天真的色彩逐渐被森冷所取代,“你们都会变成和妈妈一样的野兽,所以……”
易海猛握匕首,凶相毕露地扑向莫茵:“今晚就让我加餐吧,姐姐!”
匕刃携着冷芒重落刺下,莫茵快速抽刃抵挡,施力逼退易海。
到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野兽,不是他的威胁,而是他的猎物。
“少年,”莫茵扬声,“你妈妈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话,易海终于有所触动般停了一瞬,“妈妈她……”易海咧开了嘴角,仿佛天真,“妈妈她很高兴,所以姐姐你也——”
易海浮起的笑意在触及莫茵冰冷的瞳色后沉了下去。
“姐姐,为什么你不像妈妈那样笑呢?妈妈说只要我能活下去吃了她也没关系,姐姐……你和妈妈不一样吗?”
易海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又逐渐地理解了。他敛走了笑意,黑瞳中万物骤沉,若一只饕餮怪物踏步袭来。
“那姐姐你就更得死了。”
少年冲向莫茵,携匕上刺、下划,竭尽全力,招招致命。
易海知道,就算没有一击毙命,但这个女人已身负重伤,是他占尽先机!只要再一刀,再刺中一刀!这个女人就会是强弩之末,任他宰割!
易海一边攻击,一边大笑,享受着狩猎的趣味。
只是……
随着兵刃相接,每一次目光交汇的瞬间,易海逐渐产生了一个让他费解的疑问……
——只是,为什么这个女人如此的冷静?!
易海渐渐地笑不出来了。
“你只有这样吗?”女人似乎还叹了一声。
这句话让易海一瞬怔愣,面对女人右手袭来的骨刃,他下意识地抬起匕首去接——
然后就被女人用左手一掌拍到了地上。
易海摔倒沙地上的时候,人还有些懵。
“大人的把戏,以前没见过吗?”莫茵收刀入腰,摩拳擦掌地朝少年走去,森森一笑,“我对同伴的宽容,让你认为我应该像你妈那样纵容你,任你欺骗?”
易海心中一惊,咬牙起身,握起匕首再次冲向莫茵。
“啪!”莫茵抬手猛地一拍,少年只觉手臂一麻,他手里的匕首飞了出去,插进了沙地里。
“说我是野兽?”莫茵冷冷地笑着逼近至易海面前,“那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欺骗‘野兽’的后果是什么?”
眼前女人的气势如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