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
往来,他和哥哥一起读书,互相可以探讨。”
陈大人写了信,以学生之名,来请示陶老爷子,表明结亲的意思。陶琇莹一五一十的讲来,“祖父祖母都觉得好,只母亲觉得太远了些。”
黛玉知道陶家祖上是济南府的,其实距离京师也不算太远,只是陶夫人不舍得女儿也是人之常情。
黛玉:“那姐姐必定也是见过那位陈家公子了,姐姐自己觉得好不好?”
陶琇莹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拉着黛玉的手:“是妹妹我才肯说实话的,那日家里招待客人,我们见过一面,也说了几句话。他比我大三岁,如今能来参加春闱,读书上头倒是不错了。现下看着不错,但并不知道长久相处又如何。不过如今二哥同他一起温书,这些日子下来,二哥对他印象也不错。”
黛玉听了不免感慨,可见陶家宠爱自家姑娘:“既然表兄也觉得好,那大约是真的不错。”虽说与陶浅定了亲,黛玉却是仍照着郑夫人这边,称陶浅为表哥,叫陶大人夫妇为舅舅舅妈。
陶琇莹听了反而打趣黛玉一句:“你倒是相信我二哥呢。”
“我虽然认识表兄不久,可表兄待你那样好,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黛玉却没有害羞,认真说道:“一只兔子表兄尚且替你记着呢,而且表兄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
陶琇莹自小在父兄爱护中,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后来认识了许多闺阁密友,尤其是认识黛玉之后,陶琇莹才知道自己身在福中。
“这倒也是。”陶琇莹点了点头,“我原想着若是将来同你们天各一方,不知道多难过呢,可就像祖母说的,山水有相逢,人生的际遇是很奇妙的。”
陈家公子进京也有一个多月了,昨日陶琇莹才与陈家公子见第二面,当着长辈,大大方方地说了几句话。不过这些日子陈家公子的为人,连她父亲母亲都是满意的。
这句话黛玉很赞同,毕竟她连戴语都能够因缘际会。
“可不是,我以前可从未想过能认识姐姐呢。”黛玉不由得想,自从遇见戴语后,自己的人生际遇还真的发生了许多变化,全都是从不曾意料到的。
“我也是,当初我和妹妹初识,便觉得投缘,不曾想,我们的缘份居然这么深。等明年妹妹进了门,我就该改口叫嫂子了呢。”陶琇莹笑起来,当日她只觉得黛玉品貌不俗,气韵诗华,却不料有一日能做姑嫂。
黛玉正想打趣回来,陶琇莹的大丫头秋梅却进来回话:“二公子来了,说是给两位姑娘带了一点外面的小玩意儿……”
陶琇莹抬眼去看黛玉,见黛玉满脸飞红霞,便将到嘴边的打趣咽了回去,说:“你去请二哥进来。”
果然一时就见陶浅进来了,手上拎着一个食盒。
“二哥今日不是去给先生拜节了吗?怎么这样早就回来了?”陶琇莹很是好奇,一面接过食盒,打开来。
“哎呀,这样好看的?”陶琇莹一看就低呼一声,连黛玉也看得呆住,分明是宫殿群落,整整齐齐码在红漆木盘上,正殿偏殿、假山池塘,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这是用面团和饴糖捏出来的,我在街上见到了,买回来给你们瞧瞧。”陶浅的确是去给先生贺节日了,不过因为宫里突然来了人,“先生那里要招待宫中来使,只怕还要议朝廷里头的事儿,我们几个师兄弟便早早跟先生告辞。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街上有做江南船点的摊子,想着你没见过,”说到这,他看了一眼黛玉,“玉儿妹妹也许久没回故里,便买了回来。”
黛玉这会子反而镇定下来了,只是心却扑通扑通跳得极快。
“这样好看,哪里还舍得吃。”陶琇莹赞叹一回捏面团的人手艺真好,心中却是痒痒,“可惜我没去过江南,都说江南好,更有‘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之说,玉妹妹,中秋节,扬州可有什么过节的特色?”
黛玉:“扬州中秋也时兴看灯的。一年之中,要过两个灯节,上元节的灯喜庆热闹,中秋节的通讲究一个脱俗不凡,盐商富户们中秋节更是要斗灯,城中那些繁华街巷的桥,便成了富户们斗灯必争的地方,他们租下那些桥来挂灯花的钱,倒也够给城里孤寡老弱施粥。父亲初到扬州当差的那两年,中秋节都带我和母亲出门看灯去。不过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天上的月亮倒映在水里,我们坐着船儿,看月亮在天上走,水里的月亮也跟着走。”
可惜那样欢快的日子不长久。第三年,她的弟弟夭折了,母亲也因此气伤了身体。如今说起来,心里仍有悲,却并不是那般会落泪的难过了。
陶浅敏锐地感觉到黛玉的情绪,忙说:“二十四桥明月夜,在扬州,自然是水中赏月,船上观灯,最美了。”
黛玉:“我在京中住了几年,却不知京里中秋节是不是也兴灯市?”
陶浅惋惜:“自然是兴的。中秋的灯节也很热闹。只不过如今宫中太妃抱恙,恐怕我们家里头和姨父家里,东南前线战事告急,都不能带妹妹去赏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