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循环与基因实验
组织相关的挎包睡觉也攥在手中。
身体动起来的电光火石间,她的意识阻拦了生的去路。
零号在卧室,房子狭小且封闭,燃烧.弹虽属小范围爆炸品,但足以将几步外的他炸得粉碎。
仿生人伤口的修复是极繁琐的,创面大则需专业人员进行移植,而机械核心一旦受伤,则是不可逆转的故障,一旦失去核心,便只能看着他返厂成为另一个人。
人类本该也如此接受死亡的公平眷顾,但白叶是例外。
十岁那年车祸,她不是唯一的死者。车流发生追尾,在下一瞬压过了一个老人的身体。
当白叶懵懂地重新站在街头时,她选择拽住了那个老人颤颤巍巍的手臂,不顾她的叫喊拉着她绕路而行。
走到下一个街口,白叶松开手,在老人的质问里孤身离去。
她身后,一辆车被时间的力量控制着撞向老人,弥补了错位的空缺。
白叶无法改变他人已成过去的死亡。
她猛地一个转身推开了卧室门,白烟在客厅盛放。
零号从休眠中睁开眼,对上了主人坚定的眼神。
她抛下一句:“别出门。”
仿生人最高口令:服从主人一切命令,维护主人一切权益。
设计者从未考虑过这两句话会有相冲的一刻。
白叶迅疾地回身,捡起了那枚烫手的燃烧.弹,推开房门,一个箭步踩在了过廊栏杆上,在白光中从高楼坠下。
爆炸在空地上方震响,居民楼的玻璃窗被震响。
铁门吱呀捶打着墙,零号站在门内,脚下是命令的界限,他怔愣地看着火光里燃烬的血,热浪扑在他的脸上留下足以刺破瞳孔的伤痛。
他第一次品尝到后悔的滋味,他为自己程序设定的第一反应而感到绝望。
零号想起逛菜市场时,店员靠着他小臂伤口渗出的蓝色「血液」,辨识出了其仿生人的身份,指着他沾染了水泥灰屑的黑发,不无讽刺地问:“你的老板能买得起你,还让你这么受苦?”
少年抱着一张折叠桌子,木板后一张脸漂亮得惊人。
他仿佛听到了极愚蠢的问题,歪头反问人类:“我生来就爱我的主人,愿意为她付出,这不是很正常吗?”
此刻,他凄然地站在屋内,睡衣口袋里安放着小狗公仔。
居民楼里不断有人从夜色中醒来,惊恐地走出家门吵嚷着。
零号艰涩地动了动腿,他惨白的脸上,竟生出了晦暗与阴骘。
他依旧没有出门,室内残留的白烟绕过他散去。
时间是把残忍的雕刻刀,它赐生命以衰老,生转机予苦厄。
谁说重生没有代价?过往数倍的伤痕只能自己深藏。
可时间刻意松开大网,漏出一条失魂落魄的鱼,机械的外壳下,蓝色能量如同血液一般战栗着。
当白叶习以为常地从骨肉炸裂中缓过来后,她拎着东西重新站在家门口。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地打开了门,以令人窒息的力度死死拥抱住了她,像是生怕幻梦惊醒,火意灼灼。
“......零号?”白叶迟疑地唤他。
少年坚实的臂膀在颤抖着,白叶听到了他的心跳,意识到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晚风很凉,火药的味道还绕在鼻尖,零号的数据陷入了停滞,他不停地在脑海中搜索关于死亡的定义,得出了一个结论,现今科技根本没有手段能解释。
他眼眸半阖,浓绿裹缠在瞳仁里,夜色是他的帮凶,为他遮掩阴郁的出生。
半晌,零号终于找回了声音,设定好的少年音带了喑哑。
他没说,我以为你死了;也没问,是谁动的手。
他只在乎白叶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而他的下颌搭在白叶肩上,侧脸轻轻去碰她的长发,暗自咬破了唇,设定好的痛感蔓延开,他刻意将衣袖蹭到肘间,露出细碎的伤口,他委屈地说:“我等了你好久。”
零号是说:他会等她,别丢下他。
瞎子一生看不见雪的颜色,甫一触碰到刀,觉得是冰凉无差,却被割破了手,鲜血渗出,他以为这是雪的共鸣。
他欣喜极了,迫切地想用四季去回应它。
夕阳残照,他死前听见随从说:下雪了。
他遗憾地想,雪还不知道他的姓名。
这里,雪是白叶,刀是白叶,瞎子也是白叶。
而零号呢?他是那个撒谎的忠仆,他也有私欲的真心。
他想主人一生求不得光明,只能扶着他的手走向心中的圣地。
可他又心痛,转念一想,不如摘下自己的眼球献给她,叫她此后所视皆由他赋,彻底融入她的躯体。
仆人无意打捞雪意,却甘心死走迷途,信仰面前,神明也觉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