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只有自己死了才能让他安心吧。

他自嘲地笑了，看来，自己只能和兄长争个你死我活了。

而如今，兄长在朝中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他需要拉拢势力，但必须在暗处进行，他也不会傻到突然显露自己的才华，他会继续韬光养晦，直到自己暗中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班底。

而如今，放眼整个朝廷，最大的中立派便是宰相景平天与工部尚书黎严，若是能得到这两人的支持，于他而言无疑是得到了极大的助力。

其实平心而论，京城双珠既然能名震京都，可见绝非浪得虚名，况且两人正值妙龄，出身样貌涵养皆不俗，京城大有贵族子弟求亲，无论娶了哪一个都绝对不亏。

只是... ...他真的有必要以自己为筹码换得权力么？

正想着，先生已然到了。

国子监的先生皆由朝中名臣或民间名士担任，女院的先生则由太后身边的女官与诰命夫人担任，今日在文院授课的便是名扬列国的大儒冯鸿宾。

冯先生虽为大儒，却并不强苛以“仁爱”治天下，又或者说，冯先生的治国理念始终结合实际，兼以百家，因此受到各国的推崇。

不过冯先生却并未有做官的理念，只周游各国，向国君献几条计策，然后立马遛去下一家，自他名扬列国之后，连徒弟都不收了。

不过他对齐国在国子监公开授课的方式很感兴趣，因此在齐国多留了些时日，来此上课。

冯先生授课简洁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短暂地寒暄之后很快进入正题。

“以五十年前那场水祸为例，以章邯为首，八所郡城全部绝收，民不聊生，国库却余粮钱财皆短缺，百姓被迫造反，先帝以大军镇压，虽压制住了造反之势，却也让八郡血流成河。”

五十年前的章邯水灾可以说是魏国史上最严重的水灾，仅仅是绝收的就有八郡，几乎整个南魏都受到了波及，而南魏又是魏国粮食的主要产地，这一绝收几乎断了魏国一半的命脉，恰逢当时还是国库最缺钱，富豪贪官最昌盛的时候。

朝廷无力挽救旱灾，只能冷眼旁观，直到百姓无路可走起义造反，才出兵镇压，在南魏掀起了腥风血雨，直至章邯八郡的百姓不足两成，或饿死，或战死，缺粮的人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人自然也就挺过了水灾。

现如今冯先生重新提起那段黑暗的历史，学生们都低下头沉默不语，即使是再喧闹的纨绔也安静了下来。

冯先生环视四周，缓缓道：“直面历史可以知兴衰，以史为鉴可以有备无患，如果诸生处在当时，该如何解决？”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冯先生不愧是整个文院最严苛的老师，居然要让他们这些学生解决一场国祸？！五十年前满朝文武大臣未能解决的问题，让他们解决？

冯先生微笑：“无论王侯将相，不拘于身份，无论能做些什么，都算是回答，各位畅所欲言即可。”

遂众生随意发散思路，有说自己带头去募捐筹款的，有说去派侍卫抗洪的，还有说去别国借钱的，五花八门，答案虽离谱，冯先生都一一耐心解答。

萧落影皱眉思索着，以大魏当时的状态，其根源在于贪污腐败，可当时的贪官多与贵族勾结，先帝临终前大刀阔斧，血洗了半数贵族陪葬，才换得官场澄明。

可以当时的紧迫情形来看，整治官场现在是来不及的，要从哪里取得足够的银两和粮食赈灾？

多年的征战经历让萧落影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到了周围的小国，同时期，临近的云国似乎收成不错？

大魏虽当时腐朽不堪，好歹有大国底蕴，攻打一个小国绰绰有余，身为帝王，不应保留无谓的慈悲，这便是他的答案。

然而萧落影却不由自主看向窗边的二人，如果是京城双珠，会给出怎样的答案呢？

不仅是萧落影，冯先生显然也注意到了二人，来到她们身边问道：“二位可有什么思路？”

景星寒的思绪乱作一团，她被世家小姐的出身所限，无法摆脱阶级的限制去触碰贵族的利益，善良的性格也无法容忍她去伤害他人，好像一团迷雾，走到哪里都是死路。

她将自己的想法讲了出来，冯先生点头：“景小姐想得很全面，只是缺乏历练，若是景小姐能到民间看一看，兴许能有新的收获。”

这就算是点拨了，告诉景星寒她的求学道路该怎么走，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景星寒惊喜地回答：“谢谢先生！”

冯先生又看向黎阿莫：“那么，黎小姐呢？”

沉思的黎阿莫微微回神，答道：“学生觉得，要缓解燃眉之急，当以筹款为先，昔时大魏贪污严重，私家富而公家穷，可以先出售部分官职，筹得钱款，向他国收购粮食。”

闻言，在场的人纷纷惊掉下巴，嘴张开得可以容下一个鸡蛋，就连萧落影也被这大逆不道的办法惊得眼皮一跳。

冯先生沉吟了片刻，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