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

油条递了递：“那你吃不吃？”

宋辞没犹豫：“吃。”

他探身，侧颈用牙叼过。

活像只觅食的小狗。

可惜却不会摇尾巴。

-

晃个眼，又到周末。

九月底照例会有考试，成绩在十一前批改出来，假期过得惬意与否都在此一举。

只不过对唐施而言，假期倒在其次，更关键的是月考成绩直接和苏雯给的零花钱挂钩。

所以即便是周末她也没敢给自己安排太多放松的时间，认认真真在家专心复习。

阳光一点点染上书页，看久了墨印的黑色文字，眼睛发疼。

唐施把书推到一边，伸了个懒腰，然后点开手机里的钱包看了眼，两个软件加起来的数字不过一千出头一些。

她慢悠悠叹了口气，这意味着要是这次没考好，给宋辞准备生日礼物就得再问谁去借点儿钱。

正是快午饭的时间，卧室门开着，可以听见苏雯在外头桌面摆放碗筷的轻微声响。

“唐唐，去楼上喊一下小辞。”被叫到名字时，唐施条件反射般地迅速将手机倒扣在桌面。

她没立刻起身，而是嘟囔了句：“宋叔叔和小许阿姨不是都在家嘛……”

因为想着宋辞父母在家，她还特意没去打扰难得团聚的一家三口。

乖乖在自己卧室里写作业，即使边上没有熟悉的身影陪着，听不见老要找她聊天的声音，总想犯困。

苏雯的笑声传过来：“你叔叔阿姨早回平京了，傻不傻？”

“回平京？什么时候？怎么没人告诉我？”

“小辞没说？”

“没。”唐施用笔在草稿纸上忿忿地划下一道，心里极度不平衡起来。

臭小子，竟然不告诉她。

以前明明恨不得把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亲自和她说一遍。

果然，只要一长大就会藏秘密。

通话里、书包里、情绪里……但统统不会告诉她。

听唐施满是不开心的语调，苏雯又说了句：“周一走的，到平京那边才来得及告诉小辞。”

周一？

唐施收住情绪，愣了一下。

那上次晚上那通让他心情变差的电话……

“你现在知道了，去楼上喊人吧。”

唐施照着苏雯说的站起身，心里升起一种心疼又愧疚的感觉。

明明她应该早点儿发现的。

明明这一周，他都副神色恹恹的模样。

-

一室静谧，只有游戏的背景音，单调地拉长重复。

有两个人影并排坐着，中间的距离隔了个道，肩膀薄而宽，修长的五指熟练地操纵着游戏手柄，却没交谈。

长达半小时的回合结束，背景音乐淡出，屏幕里的动画也跟着停下来。

宋辞屈身从前面的柜子里拿过两罐可乐，手里留下一罐，另一罐朝许闻钦抛过去，投掷出一道利落的抛物线。

“谢了。”许闻钦接住可乐放到旁边，随口提起，“你上次跟我说的那鞋，买了吗？”

“嗯，我妈买了。”宋辞单手开了拉环，没想就答。

推门进卧室的侧边墙上排了好几层透明的收纳盒，一眼望过去可以看见整整齐齐的鞋跟，涵盖了大部分牌子。

最上面那层摆着的是个崭新的长方形纸鞋盒，像是还没被打开试穿过鞋子的模样。

宋辞抬抬下巴示意：“喏。”

卧室内的窗帘半拉着，过滤些正午的太阳，将两个少年的眉眼打上暗色的光线。

五官显得暗昧，倒是同样出色。

许闻钦直接说出来：“本来打算今年的生日礼物送你这个。”

他完全不避讳，认识这么多年，送生日礼物也要搞个惊喜，未免太过煽情。

何况还是两个男的。

“你倒是没忘记过我生日。”宋辞仰头喝下一口可乐，碳酸饮料的酸涩感使喉结上下轻滑过，他淡声问，“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鞋的事儿了？”

许闻钦反问：“你没说吗？那我怎么有个印象。”

宋辞没应声，敛着眼，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碰着可乐罐光滑冰凉的壁身。

身侧的许闻钦拿过手机浏览了一圈，然后把屏幕反过来给他看，言简意赅：“知道了，是朋友圈。”

宋辞抬眼扫了下，是一篇公众号文章，标题和缩略的小图都是有关那双新款球鞋。

时间点是不久前的暑假，看备注和头像，还真是他发的。

“我说我妈猜我喜欢怎么那么准了。”他轻哂，而后拿了手机，点开自己的朋友圈往下滑。

他朋友圈动态不多，当时转发这条本来也是要设置为仅自己可见的，也不知怎么手滑或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