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去不去呀？你去嘛——”

门被打开带来的风擦脸而过，唐施蓦地收了声，最后一个字在舌尖打了个旋，拖着音。

她直起身子，讨好地笑着：“能吃饭了吗？我饿了。”

宋辞“嗯"了声，把手里的巧克力塞进她怀里，再不置一词。

视线不着痕迹地移到远处客厅内的玻璃鱼缸，里面空空荡荡。有闲情逸致养鱼的宋正阳不在家，鱼缸只剩几白色的颗鹅卵石，没有水，更没有鱼。

他用极为平稳的声线说：“我爸妈带给你的礼物，他们回平京了，托我转交给你。”

“这不是——”

“这不是……”

门内外两道默契的声音同时响起，宋辞却单单朝屋内扫了一眼，暗含着警告。

许闻钦挑眉，不再说了：这不是你借我钱买的礼物么。

但唐施还在继续说：“这不是和小卖部一样的巧克力嘛，老板不会是从平京进的货吧。”

本来就饿着肚子，她片刻没等，低头小心地开包装。

手上速度却很快，只三两下就拿出一颗纯黑色的巧克力，直接越过宋辞问：“许闻钦，你吃吗？”

就这么坐在屋内和站门口的人交谈，隔了些距离怪累的。

许闻钦正想起身，宋辞的视线从眼尾扫过来。

他笑笑，停下动作：“不用了，我不怎么吃甜的，谢谢。”

唐施道：“你也不爱吃甜的啊。”

“也？”宋辞冷不防地插话，“你好意思说不爱吃？”

“我没说自己啊。”唐施看着他，眨了下眼，却又继续和许闻钦吐槽说，“宋辞也不喜欢。不过他每次不吃还要买，吃不完就浪费，都得我来解决。”

许闻钦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拖长调子：“这样啊——”

宋辞磨了磨后槽牙，他拉过唐施的手腕往外轻推，又用腿勾了一下带上门。

把自己和唐施一起关在门外，留着许闻钦一个人呆在室内。

这会儿室外更像是室内，两个空间骤然颠倒过来。

唐施没注意什么到有不对劲，把手上那颗巧克力塞进嘴里，淡淡的酒香流心融化在舌腔，余味是巧克力的醇厚甜腻。

她开心地眯起眼，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在雀跃。

宋辞盯着她，勉强压下唇角，憋在心里的气早已消了大半。

光这么站在边上看着，也能安静地等她吃完这一整盒巧克力。

一颗巧克力吃完，愉悦的劲头过去，唐施终于察觉到了那道浓烈的视线。偷偷瞥了眼，见宋辞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她想了下，又拿起一颗巧克力，没自己吃，而是踮起脚，抵到他唇边。

指腹一小块温热的皮肤擦着唇过，带来发麻的触感。

宋辞神色发怔，却配合地张口，任由唐施把那颗巧克力轻轻推进去。

他还没尝出味道，先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唇。

隔了几秒，唐施亮着眼睛，期待地问：“甜不甜？”

“甜。”宋辞慢半拍，视线直勾勾地回应着她。

旖旎的气氛不过持续片刻。

就听唐施说：“既然许闻钦也在，叫他一起去吃饭。”

巧克力开始融化，味蕾才感受到溢出的甜。

过犹不及，宋辞皱眉，觉得甜过头了。

他没答应，只闷声说：“我换个衣服，你在外面等会儿。”

唐施问：“你……直接在他面前换？”

宋辞一眼看透她乱七八糟的想法，无奈地说：“不脱，套件衣服。”

“哦。”她遗憾地点点头。

宋辞进了卧室门，就听许闻钦嘲讽的语气：“可真能瞎说。"

“你就是这么送礼物的？”他毫不留情地拆穿，“真怂。”

宋辞无视了他，拉开衣柜门找衣服，嘱咐：“厨房里有泡面，你要是饿了自己去煮。”

“你呢？”

“没听见喊我去吃饭么。”

“你去唐施家吃饭，让我吃泡面？”

宋辞不紧不慢地套衣服，脑袋连着颈椎稍稍往下低，棉质的薄衣料有些透，显出后背的肩胛骨清瘦而漂亮。他缓声问：“不行？”

就上楼吃个饭的功夫，还要专门换件衣服。

真是矫情。

许闻钦忍不住骂他说：“快滚。”

-

唐施不傻，能看出今天宋辞明显不想让她进卧室。

于是就坐到沙发上等人，期间又往嘴里塞了颗巧克力。

门被打开时，她伸长脖子眼巴巴地往室内望了两眼。

直到宋辞又关了门，她才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许闻钦呢？”

“他不好意思，不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