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下）

接案量居高不下，在专业方面表现优秀。但她只是沉迷于工作，鲜少参加团建活动，也未曾为律所的发展做出过个人贡献，加上差评不断，以至于每年考核结果都是中等，如果今明两年还不能有所提升，她就该被裁员了。

文珍语调平缓地进行着汇报，全篇都是各项数据，包括出勤、处理案件数量、类型、结果、考核成绩、评价情况等，事情是将清楚了，但语言过于平实，催眠作用强大，仅凭一己之力衬托出了前面出场律师的声情并茂。

吴总和姚总都沉默了，对她无问可提，结果还是正昀发声打破了这尴尬的冷场局面。

“你怎么评价你刚刚的述职？”

“我认为述职的要义是精准陈述，我顺利完成了。”

“那么对于你平时的表现，你又作何评价呢？”

“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我应做尽做了。”

“差评呢，你是律所差评率最高的律师，你怎么看？”

“评价是主观行为，对我的差评既然已经产生，我认，我会做好自我管理，我认为该改的地方我会改，其他的我会坚持。”

“我不满意你的答案。作为律所的一员，不仅要守好自己的位置，更要维护好律所的利益，你该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你的坚持会让你失职。”

正昀当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火药味蔓延开来，这倒是令在场的人提起了精神。

“可我.......”

“行了，就到这吧，你出去吧，叫下一位进来。”

正昀这么沉稳的人，能在这种场合当众给出这么严厉的评语，足以见得他对文珍的意见有多大，在某些人看来这无异于就是宣判了文珍已经翻身无望了。

本年度考核终于全部结束，看着正昀提交的考核结果，两位合伙人都有些意见。

“真有趣，我还以为赵总折腾这么久，会有什么变化呢，结果前几名还是他带的那几个。”

“那就承认他们确实优秀吧。”

“是优秀，我承认，我是担心他们优秀过了头。”

“赵总的人，他自己管得住，你就别操心了，我们真正的难题不是这个。小何怎么被评为中等了？”

“我看了他的分数，其他的都很高，按照往年的考核标准，他至少可以得优秀。他今年被定为中等，是因为案件考核分数太低了，那是赵总给的分数。”

“你处理一下，他至少也得是良好以上，这样我们才好跟何法官交代啊。”

“我仔细研究过，他和文珍的总分一样，按考核文件规定，总分相同时，取案件考核分更高者居前，所以让文珍得了个良好。我会好好复查一遍分数，看看是不是有人打错了分。”

“嗯，按你的方法去做就行，复查结果出来后先通报赵总一声，然后就直接公布吧。”

趁着正昀外出处理案件，姚总重新复查了分数，并拟好了新的考核成绩公布文件。正昀回来时，文件虽未正式公布，但新的结果已在私底下传遍了。

“赵总，之前秘书组算分时出现了失误，我已经批评他们了，现在也纠正了，你看看吧，这是新出炉的考核结果。”

“这是你们承认的结果吗？”

“是的，我和吴总都看过了，等你看过后我就发布了。”

“好吧，我明白了，我就不看了。”

“情况我已经告知你了，你看不看随你吧，我先去发布了。”

随着新的考核成绩发布，本以为会掀起波澜的人事考核也就这样画下了句点。

接下来，一切归于平静，以至于大家毫无察觉一场巨变正在酝酿。

二月某天，正大律所人事主管赵正昀毫无征兆地离职了，整个律所陷入震荡，各种猜测伴随而至。

四月某天，赵正昀一跃成为远航律所最年轻的合伙人。不同于远航的欢悦氛围，正大这面是沉重紧张，全员不敢再提赵正昀。

五月至六月，赵正昀亲手带出的三名律师陆续从正大跳槽至远航。吴总亲自找了另外三名继续留守正大的律师谈话，并升级了他们的办公设备。

七月，正大的人事考核再次启动，实施的是前任考核负责人留下的考核方案，只不过这次案件考核换为了主管分散评分，述职评议也增设了高层共同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