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看云(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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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次事先没有征求你同意。”周嗣白狡黠地望着她,假惺惺道。
事后假绅士,她一口咬在他肩膀处,留下两排细密的齿印。
他不恼反笑,抱着她要往屋里走。
“我的书!”
诗集还孤零零地躺在地毯上。
周嗣白一手抱着她,一手拿起诗集,沉下声:“没手了,关个灯。”
只留下满室月光。
卧室帘帷留了条缝,月光刚好照在床尾,她睡不着,轻手轻脚从他怀里脱离,坐到桌前,抽出一张信纸。
熙月:
今晚的月光很皎洁,亮的我睡不着,悄悄爬起来给你写几句话。
法院判决出来了,我已经念给你听过了。不过有件事你应该不知道,蒋至不叫蒋至,有个跟你很登对的名字——霍熙年,你应该不会怪他,又或者你其实早就猜到了。
他是个英雄,你也是。
人人都在明哲保身的时代,你和他反其道而行之,网上那些小报新闻你别在意,你们的死在他们笔下一文不值,还要迎合看客们阴暗的猎奇心,借用周老师的话:乌烟瘴气的。
基于判决结果我重新写了一篇报道,你看到了吗,案子里每个人的出现都有意义,几年前,y城电视台女记者高榛和我们现在差不多的年纪,她在调查的过程中被杀害,尸体被埋在远郊的山上,直到前不久才被发现,她的家人一直以为她是被拐卖了,谁知道已经变成一堆白骨;张大哥死后,我去看了一趟晓筠姐,她已经慢慢接受了张黎的死亡,也在着手开始新生活。
可是阿月,有时候对于你的死亡我还是恍惚的,我总觉得你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永远不会回来了,在那里,你和霍熙年会重新相遇。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一直偷偷保存着你的照片,在他觉得很艰难的日子里应该拿出来看过很多次,他还找到周老师,为你的名誉权提起诉讼,而他是在死去的那一刻身份才清明。
青山处处埋忠骨,y城的青山连绵不绝,多的是像霍警官这样的人长眠其中。
原以为这些生离死别的事离我还很遥远,真正经历了也还是觉得像一场梦。
思来想去还是和你说一声,我要走啦,回g城去。这里承载了太多记忆,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了。
祝叔叔把你留了在这里,每年的七月和十一月我们会来看你的。
如果觉得一个人在远处太孤单,记得给我回信。
她搁下笔,眼泪莫名其妙滴在信纸上,刚要抬手去抹,纸巾已经触到她脸上。
周嗣白伸手将她拢到怀里,轻轻抚着背。
他早就醒了,躺在床上看着她浸在月光下的侧影,迟迟没有动静,直到看见她哭,才翻身起来。
临走那天,赵知陵把工位上为数不多的东西一股脑扫到收纳箱里,程栩非要帮她搬下楼,“你都要走了,我送送你。”
拉扯到楼下,看到周嗣白倚在车边,才尴尬放手,“周……周老师好。”
周嗣白开了车门,等她坐进来,开了车窗,“还有东西没送?”
赵知陵以为在和她说话,一转头,程栩一脸纠结递过来一个长而窄的礼盒。
“咱们既是同学又是同事,也算是有缘分吧,这个钢笔送给你,你之前那支总是堵墨。”
严霜絮刚跑完外勤,刚巧赶上,从包里掏出一袋薄荷糖扔进车里,“晕车就少看点手机。”
她还是那样,对工作之外的一切都是冷冷淡淡,话却是有温度的。
“再见啦!”
赵知陵探出半个头和他们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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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拖着行李箱站到家门口时,赵澄明和梁女士伸着脖子越过她往后看,确定没人后才齐齐开口:“怎么就你一个人,男朋友呢?”
“当然是回他家了。”她确实是把有男朋友的事告诉了他们,却没具体说是谁。
“有冇照片啊?”
她随意翻了张出来,是某天他来接她的时候拍的。
“哦呦,靓到冇话讲哦,”赵澄明夸张的要死,“我怎么觉得这小伙子有点眼熟啊,”
他把照片放大,看了又看,“他是干什么的?”
“律师。”
“是不是叫……叫周什么?”
“周嗣白。”赵知陵和赵澄明异口同声道。
赵澄明瞬间瞪大了眼:“他今年多大了?”
“二十九,三十了吧。”
“比你大七八岁,你图他什么,年纪大?长的靓啊?”
明明之前还说人家年轻有为。
他们对于年龄差问题的容忍度确实有待提高,不是不能接受,一想到赵知陵今年才二十出头,他就已经三十了,怎么算也是他们傻闺女吃亏啊。
对方又是律师,八百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