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少爷
院中,草丛间虫鸣四起。
天边,乌云遮住了月亮。
恍然间岳月和岳扬飞已然停在了陈旧的木门前。
轻轻推开房门,屋内微弱的烛火微微跳动。
绕过屏风,视线豁然明亮开朗。
一个人正背对着屏风,俯于桌面,他披着的黑发中夹着些许苍白。
他的身旁安安静静躺着两把价值不菲的剑。
岳扬飞摘下了斗笠。
岳月也摘下斗笠,银白色的发丝泄入橙光。
岳扬飞轻咳一声。
那人收起手里的东西缓缓转过头来。
岳月一直探究地凝视着那人的背影,猝不及防对上他那双疲惫的眼,一时竟愣住了。
那人缓缓站起身。
岳杨飞对着他深深鞠躬,“臣,参见皇上。”
他便是陌江当今的皇上,陈非阳。
岳月亦俯下身,清冽的声音响起,“卑职,参见皇上”
陈非阳缓缓走来,扶起岳扬飞,平易近人,“扬飞。说了多少次,私下见我,不必行礼。”
说罢陈非阳回头打量着岳月的眉眼,笑着问道,“就是他?”
岳扬飞点头,“对。”
“都那么大了。倒是和你不像,像他母亲。”
岳扬飞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哈哈大笑,“要是太像我的话得多丑啊。”
陈非阳走到案前,扶着案板缓缓坐下,环望屋子,满是怀念,“似乎很久没见了。”
岳扬飞一双落寞的眼打量着四周,应道,“嗯。久到都快忘了年岁了。”
陈非阳指尖轻轻点着桌子,话锋一转,“这些年来……辛苦你了。但这次让你回京,朕是想……提前将太子送去塞北历练。”
岳扬飞和岳月不约而同抬起头,皆是吃惊。
“嗯?!”
虽说在陌江每任太子过了成年礼便会送去塞北历练……
但,当今太子陈宁今年才年满十七。
陈非阳垂下了头,对他们的惊讶并不意外,耐心解释道:“太后那边已然发生变故。若继续留在宫中……朕担心……”
岳扬飞蹙眉细细思索。
烛火跳动,空气中充盈着紧张。
岳月对这些氛围向来是较敏感的,他索性轻轻合上眼,捕捉着窗外的虫鸣缓解心中沉闷。
沉默许久。
细微的风透过门缝吹进来,烛火跳动,紧张亦被风带走。
岳扬飞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沉着脸压低了声音,“既然你叫我回京,想必已是深思熟虑后不得已的结果。我领命。不过,最近塞北动荡,你是知晓的。”
陈非阳满意地点头,脸上的神色却让人琢磨不透,他平静地说道:“世间最危险的莫过于这红墙之中……”
岳扬飞站起身,一手搭于胸口,随后深深鞠躬,“臣领命,臣必护太子周全。”
陈非阳勾起和蔼地笑容站起身,拍着岳扬飞的肩头,“明早你们便带他离开吧。切记,不可出风头,悄然离京。”
不可出风头。
一句话吹进岳月耳中,不禁让他心头一紧,额间出了汗。
岳扬飞点点头,随后对岳月说道:“小月,你出去看着,不要让人进来。”
不过是支开自己好说话罢了。
不过也好,这般压抑他亦不喜。
岳月轻轻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满是青草味。
衣炔翻飞,岳月于屋顶缓缓躺下,抬眸瞧着夜幕。
乌云散去,缺月挂于夜空。
轻轻合上眼,岳月脑里总是不经意间想起那位玄衣少年气度不凡的身姿。
今日还未来得及问他名讳……
光晃人眼。
半梦半醒的岳月忍不住蹙眉,迷迷糊糊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光。
他后知后觉缓缓起身,身上披着的薄毯滑了下去。
不知怎么的,自己居然睡在屋内的草席上。
岳月努力回想着亦想不出一丝一毫,索性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阳光直直涌进照在他的脸庞。
掌心覆住曙光,岳月微微眯起眼一眼瞧见了院子里牵着马的岳扬飞。
听见了声音,岳扬飞头也不回,打趣道:“醒了啊。昨晚睡得跟猪一样,把你从屋顶扔下来都没醒。”
岳月没理他那些话,借着光四处打量这个破旧的小院,“太子呢,怎么,没见人。”
“城外的驿站集合。收拾一下,准备出发了。”
岳月转头进了屋,光透过四面八方的缝隙照亮了屋子。
即便挤满了阳光,屋内依旧是一派冷清萧条。
“小月!”
岳扬飞在院中催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