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深渊
告别朝露迎来一丝初曙。
陈宁一跨进门便看见了岳月立在院中,有一些意外,“岳月,起那么早?”
岳月似乎有些低落,低声应道:“习惯了……”
陈宁抬了抬眉头,并未放于心上,随意说道:“今日让程言带你熟悉一下院子,我出去一趟。”
闻言,岳月猛地抬起头,巴巴跟在陈宁身后走到了房门口,“说好护殿下周全,我自然,也必然是要跟着殿下的。”
陈宁侧过头沉默地瞧着岳月,白衣一动,她捡起桌上的斗笠递给岳月,“带上,我们走吧。”
走于京城街头。
陈宁与岳月虽说都带着斗笠瞧不清容貌,但玉树临风的身姿还是惹得少女们频频回头观望。
岳月觉得不自在,压低了斗笠,快步走上几步紧紧跟于陈宁身后。
陈宁不自觉慢下脚步退到岳月身旁与他并肩而行。
两人停于酒馆门口。
陈宁招呼着小二上一壶清酒和一些小菜,抬脚便往二楼走去,岳月快步跟上她。
岳月四处打量着。
京城的酒楼是与塞北截然不同的雅静。
每个茶位都设有屏风相互遮挡开。
两人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陈宁抬手取下了斗笠。
温暖柔和的光打在她的脸上。
见岳月也欲取下斗笠,陈宁制止道:“岳月暂且不急吧。”
小二端着餐盘上了楼,吆喝道:“诶,公子您的清酒一壶,小菜两碟,慢慢享用。”
陈宁点点头,摸出几块铜板置于桌面,小二连连鞠躬,收起餐盘离开了。
“殿下,我们来这儿有何事。”
“无事,喝喝清酒罢了。”
陈宁举起酒壶,拖着腕,倒上两杯清酒,一杯推到岳月身前。
随后她望向窗外。
岳月顺着陈宁的目光望去,“集百家”的招牌映入眼帘。
岳月端起酒杯一口闷完,冰凉的清酒入喉,稍稍抚平了疑惑。
陈宁突然出声道:“来了。”
岳月看去,百里季那一头扎眼的金发跨进了集百家。
“百里金毛?”
“身后那个。”
目光往后移,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女子,眼角不断扫视着四周,随后定定地瞧着集百家,最终转头进了旁边的小巷,身影消失于巷尾。
“要跟上去吗?”岳月压低了斗笠。
“不用,有人去了。”陈宁站起身,戴起斗笠。
岳月转头正好瞧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儿跟着布衣女进了小巷。
“殿下,现在去哪儿。”
“回去。”
日往西移,黄昏悄然。
躺于椅上的陈宁任由细软的发垂于胸膛前。
她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把玩着玉佩。
眼前便是一片落日余晖。
院外嘈杂的人潮声越来越安静。
陈宁放下了书,收起了玉佩。
果不其然桃夭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宁!小言子!我们回来啦!”
程言从岳月怀里跳下,扑向声音的方向,“你们回来啦!”
程成的手从程言腋下穿过将他抱了起来,胡子拉碴的脸在他头顶蹭了蹭,惹得程言咯咯笑。
桃夭背着程成的药箱奸笑着走向岳月,“小月月,有没有想我呀?”
岳月无情地摇头拒绝。
桃夭伸出魔爪走向岳月,嘿嘿一笑:“嘿嘿,我可是为你准备了好东西呀。诶哟。”
“啪”一声。
一卷书砸在了桃夭头上,桃夭不满地回头呲牙道:“怎么了?”
陈宁淡淡道:“正事要紧。”
“你先把书挪开。”
陈宁挑眉,抬起了手。
“看见书我就头疼,你还用它打我,这可比刀剑要人命多了!”桃夭抱怨着,转头又招呼上了程成,“成儿!快来!”
程成闻言放下程言走过来,“岳月去椅子上躺下吧。”
岳月顺从地躺在躺椅上。
椅子上还有些余温,不知是阳光还是上一个人留下的。
桃夭将岳月的发丝顺了出来,一头银丝垂于空中。
程成端着一盆水走过来,举起瓢舀起水打湿了岳月的头发。
桃夭放下程成的药箱,从中翻出一瓶药水,小心翼翼倒在岳月头发上。
药水染黑了银丝。
桃夭挽着袖子给岳月上着药水,得意洋洋说道:“这药可是我们程掌柜亲调的,用了我好多名贵草药,我可心疼死了。”
上好药水,桃夭退后几步,偏着头欣赏自己的作品,“好了,等干了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