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一夜

程成刚刚关上院门。

桃夭蹭地从床上跳起来，抱着药箱，翻出窗外，贴着墙疾行，绕到书房窗外，翻身进去。

屋中角落的木桌已被挪开，地毯掀起的一角漏出一块木板。

桃夭两步并三步冲过去粗暴地掀开木板，蹭蹭顺着石梯滑下去。

听见动静的燕一别飞奔迎向楼梯口，一把夺过桃夭手中的药箱，冲到石床旁。

草席上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满身血迹的陈宁与岳月。

桃夭在一旁只觉如坐针毡，焦急地咬着指甲来回踱步。

微弱的烛火随着桃夭的身影晃动跳跃。

“哗啦啦”

燕一别直接将药箱倒了过来。

瓶瓶罐罐倒在地上，叮当作响。

双手在一堆里面扒拉着，燕一别最终捡起一个白瓷瓶在身上蹭蹭灰，颤抖着手倒出两粒药在手中，塞进陈宁口中。

抬起陈宁的下巴，将药丸顺下咽喉，又倒出两粒塞进岳月口中。

燕一别捏起衣袖细细搽净了陈宁脸上的血渍。

干净的脸庞完好无损。

血不是殿下的。

转过头，燕一别眼神复杂地打量着岳月。

叹上一口气，燕一别挪着步子蹲在岳月身旁，取出手帕擦去一些血污。

岳月头上果然有一个窟窿正冒着血。

燕一别取过药瓶颤抖着将药粉倒于伤口上，撕下衣服的一角细细的给岳月包扎。

片刻后，她站起身抹着额间的汗，呼吸紊乱。

桃夭焦急万分走过来问道：“好了?”

燕一别点点头，抬手飞快比划着。

“其他得等程成回来?”桃夭看着她的手势嘀咕着。

桃夭狠狠一拳砸在石壁上，他的手蹭破了皮，点点血迹渗了出来。

桃夭沉着脸往外面走去，“你看着他们，我去换程成回来。”

燕一别瘫坐于陈宁身旁，泪眼婆娑偏过头看着陈宁的脸。

最终，燕一别没有包住泪水。

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的脸庞滴落胸口。

时间倒回。

暗处的燕一别正欲跟上放火的人。

猛然间岳月的身影引她一回头。

火光猛然从店中窜出来。

刹那间，燕一别只觉心跳漏了几拍。

顾不得盯梢，燕一别急得满头大汗往店的方向踉跄几步。

可，自己这身板能做些什么？

燕一别一跺脚一咬牙转过身，于黑夜中飞奔着。

不久后她翻下院墙含着泪哐哐砸着桃夭的窗。

听见动静，桃夭一个鱼打挺翻起身，外衣都来不及套，打开窗。

燕一别泪眼汪汪地望着桃夭。

桃夭登时一阵心绞。

燕一别抬起手飞快比划着。

只看了几个手势桃夭便一脚踹开门，连滚带爬冲进程成房中捞起他便往外赶。

“怎么了……”程成还在睡梦中，冷不丁就被人拎出了被窝。

一旁的程言立刻醒了。

桃夭着急忙慌拉着程成刚跨出门，身后便传来程言的哭声。

“师妹，哄一下程言！”

桃夭喊了一声，头也不回拖着程成踹开院门冲了出去。

程成挣开桃夭的魔爪，快步跟在他后面，心里隐隐发慌。

程成的衣服穿得好好的，他没有脱衣睡觉的习惯。

程成担忧道：“怎么了？”

“殿下出事了。”

桃夭皱着眉头，眼里满是担心，他转过头看着程成的脸眉头一拧。

啧。

太慢了。

桃夭不由分说扛起程成一翻身就飞上了屋顶。

“诶！我恐高啊！”程成惊呼。

“忍着，这样快些！”桃夭丢下这句话便扛着程成往集百家飞去。

俩人刚从街口跳下去，正巧撞见陈宁抱着岳月从窗口栽下来。

殿下！

桃夭甩下程成一个箭步冲上去试图用身体接住陈宁。

桃夭摔在了离陈宁不远的地方，他绝望地伸出手，眼睁睁瞧着陈宁抱着岳月闷声落在眼前。

顾不上疼痛，桃夭飞速爬起身，提起陈宁身上的岳月背在身上。

缓过气的程成也赶过来抱起陈宁。

嘈杂的声音被晚风带了过来。

时间不多了。

两人闪身转进一旁的小巷，避开眼目一路跑回院子。

前脚刚跨进院门，院门便被燕一别关上了。

“去暗室。”桃夭慌张说道。

燕一别冲进书房的角落用力挪开书桌，掀起地毯，打开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