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魍魉

陈宁爽快地坐下，望着大婶，“大娘你说。”

大婶唉声叹气道：“诶，你不知道，他们家可太惨了。对了，你这几日有没有听说，就是那个街上那个什么家，火灾烧光的那个。”

“集百家吗，似乎有所耳闻，据说还遇害了一个人。”陈宁的表情有些诧异。

“对！就是那个！那个烧死的人……好像就是你表姐夫……官府给的死因是他去偷东西正好遇上失火。”大婶一拍手，恍然想起，满是不忍。

“那人居然是我表姐夫？”晴天霹雳，陈宁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

“我说公子你别着急啊，你听我说完……你表姐他们呢，怎么说，确实是可怜人。去年孩子在临江上落水溺死，今年你表姐便离家出走不知去哪儿了。但是啊，我给你说，我感觉从她们儿子没了开始，张芙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天天神叨叨的，唠叨着什么射狼神会惩罚那些外族人。还有你表姐夫啊，居然开始偷偷摸摸了，好几次被人抓着挨了顿暴打然后又被抬回来。诶哟，你说他们吧，真是可怜又可恨。”大婶说着说着越是激动，一手比划着，讲得声情并茂。

“不可能……”

颤抖的哭腔逼停了大婶的比划，她不禁闭了嘴，转头愣愣瞧着陈宁。

陈宁难以置信地喃喃着。

猝不及防，豆大的泪珠猝然从陈宁的眼眶溢出。

玉人落泪。

大婶心中泛起涟漪，引得自己一阵难受，一时手足无措。

“呃……这也不怪他们……都是被逼无奈啊……被逼无奈……”大婶心疼得皱起眉，出声安慰。

陈宁闻言猛地抬起头，满眼泪水盯着大婶，逼问道：“被谁害的……”

“这……”大婶面露难色，下意识望了望破旧的木门。

泪水无声从眼中滑落，陈宁哽咽着恳求道：“大娘，求你告诉我……”

“呃……”

大婶盯着这张脸只觉得心如刀割，内心摇摆不定。

叹一口气，大婶压低了嗓子，“我劝你最好不要闹什么……那人可是跟皇家有关……我们普通老百姓斗不过的……”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陈宁眼睛哭得通红，仍勉强扯出一抹感谢的笑容，“谢谢你了……只不过得好生想想我姨那边如何交代了……”

说罢，陈宁起身微微拱手，缓步离开。

大婶满眼担心目送着她的背影，只觉悲伤的少年如琉璃，一碰就碎。

沾了泥的白靴刚跨出房门。

事及皇家。

陈宁嘴角弧度猝然平下，饱含秋水的眼赫然变死寂。

漠然抬起手，冰冷的指尖随意拂去眼角的泪痕，寒气漫上身。

若判两人，皆是陈宁。

死寂的街头突兀的骚动。

小男孩颤颤巍巍吊在木桥边，悬空的脚尖下便是湍急的临江河水。

一旁站着几个穿着华丽的小孩，为首的是红头发的肖理，他身后站着一个仆人，周围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

肖理大声冲仆人叫嚷：“你去把他推下去！”

踏破铁鞋无觅处。

陈宁瞧着这一幕，情不自禁勾起了唇角。

纵身一跃，陈宁踏着木板飞身上桥，借着木栏杆，一个回旋踢。

仆人奸笑着跨出一步，挽着袖子正欲动手，忽觉一丝寒气无端出现在脸旁，来不及反应，一只脚猝不及防踹在了自己灿烂的脸上。

仆人飞了出去。

眼前的景象疯狂旋转，仆人扑于泥地打了几个滚终于停下了，一抬眼他只觉脸颊火辣辣的疼，头晕目眩。

一切发生得太快。

防不胜防。

瞧见了整个过程的肖理下巴都惊掉了，望着陈宁一阵后退，“你，你，你是什么人……”

似乎根本没感觉到肖理的存在，陈宁从栏杆间伸出手拉住小孩儿将他捞起来抱在怀中。

恍然间转过身，陈宁冰冷的目光紧盯着肖理。

回过神的肖理叫嚣着：“你！你别嚣张！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敢跟我作对?”

陈宁根本不搭理这些话，阴沉着脸一步步走近肖理。

是妖魔鬼怪。

盯着眼前人肖理的脑海里不自觉想起娘亲讲的故事里的妖怪，吓得一屁股坐于地上，裤子湿了一半，惊恐地转身一望。

身后空空如也，那些伙伴早就逃得无影无踪。

再回首，陈宁已然停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陈宁放下怀中的小孩儿，在肖理身前缓缓蹲下，随后抬起了手。

一阵残影。

“啪”

清脆的一声。

肖理脸上猝然出现了血红的巴掌印。

肖理呆住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呆呆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