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灼灼不见里（一）

桃夭猛地醒来发现自己缩在砖上，雪却漫上了脚尖，不知为何，那床仅有的小被子正裹在他身上。

桃夭收回冻得没有知觉的脚，一抬手碰到了紧紧贴着自己的人。

僵硬的身体，冰冷的温度。

桃夭愣愣地转过头。

紫青的小脸安静地埋在胸前。

就在桃夭有弟弟的那一年冬天。

那个紧紧跟着他的小团子，不见了。

三

“又是没有收获的一天。”桃夭叹息着，抱着腿坐在一家院门前躲着雨。

他望着天上淅淅沥沥的雨丝，绞尽脑汁盘算着怎么活下去。

“诶。”桃夭捂着响个不停的肚子，靠在门扉上，闭上眼，“活着真难。”

夜已深，雨已停。

一阵寒风猛地吹过。

缩成一团的桃夭打了个寒颤，尿意袭来。

他站起身迷迷糊糊往墙边走。

月光下，一个巨大的身影突然出现清晰地印在墙上。

“嗯?”

桃夭惊醒，他甩甩头，瞪大了眼。

“嘭！”

巨大的身子飞过来砸在他身旁的墙上，滑落到地上。

扒着裤子的手抖了抖，桃夭愣愣看着男人满脸的鲜血。

震惊地缓缓转过头。

黑衣人逆着月光扛着剑立于墙头。

“被看见了啊……没办法了。”黑衣人冷漠的声音响起，“只能灭口了。”

黑影一闪，墙头空空如也。

桃夭刹那间感到一阵恶寒，忍不住提起裤子缩了缩脖子。

“呼……”

呼啸的风刮过头顶。

黑衣人的剑砍空了。

“哟！”黑衣人仅露出的黑眸闪过一丝惊喜，他上下打量着桃夭。

“咔哒”一声收了刀，他伸出手抓住桃夭的肩，捏了捏。

“嘶……”桃夭对这个男人一阵恶寒，厌恶地想挪开他的手。

伸出的手突然停在半空，突如其来的巨响回荡在巷子里。

黑衣人瞥着声音的来源——桃夭的肚子一阵轻笑，“真是个可怜的家伙。资质不错，跟我走吧。”

不由分说，黑衣人提起桃夭的衣领没入黑暗。

悬在空中的桃夭缓缓回过头，呆呆地瞧着越来越远的尸体和门扉。

好像做梦一样。

四

“好吃吗？”

黑衣人慵懒地靠坐于椅子上翘着腿，他戏谑地盯着狼吞虎咽的桃夭问出了这句话。

“呜呜……好……”腮帮子鼓鼓的桃夭有些口齿不清。

“吃完再说话，多吃点。”放下腿，黑衣人站起身，推开了窗。

窗外是枯树，一派萧瑟。

“嗝~”

一阵饱嗝声。

黑衣人转过头瞧着心满意足摸着肚子的桃夭，开口道：“我在饭里下了毒，距你死还有三分钟。”

桃夭手里打着圈摸着肚子，“诶，无所谓，死就死吧，死前吃上那好一顿，没有遗憾了。”

突然，桃夭停下手，垂眸喃喃：“要是我弟弟死前也吃上这些就好了。”

黑衣人有些意外，“你还有弟弟?”

桃夭语气轻松，笑了笑，“捡来的，去年冬天冻死了。”

黑衣人靠在窗旁不言语。

“嘿嘿。谢谢你死前让我吃那么好。虽然，你差点杀了我，不对，你马上要杀了我。”桃夭憨笑着，感激道，“刚才我还有些讨厌你来着，现在来你还真是大好人呐。”

黑衣人爽朗地笑着，“小孩儿，你叫什么。”

桃夭抬头望着房梁，“桃夭。”

“为何叫这名？”

桃夭沉默一秒，张开了口，“都要死了我怕什么丢人呢。不过是那日路过学堂听见那些人在里面念什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我觉得好听罢了……”

“还有些话留着以后说吧。”

桃夭疑惑，“嗯?什么以后？我不是快死了吗？”

“我骗你的。”

黑衣人走向桃夭。

桃夭诧异地瞧着黑衣人，满是不理解。

黑衣人停在了桃夭身后。

“呼……”

灯灭了。

桃夭的头垂了下去。

五

丹凤眼微微睁开，眼前一片黑暗。

麻木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桃夭动了动背着的手，腕间的绳子磨得皮肤生疼。

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桃夭动了动脚，果然也被绑着。

“……什么东西。”

桃夭望了望四周，忽然瞧见了一闪而过的一丝光芒。

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