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凝噎
他道:“幸好,幸好我赶上了。”
陈枝的手仍被他握住,她却浑身都开始僵硬。
这也许并非是好的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她忍不住叹息:“阿鸢,你不该回来。”
“不该?阿姊,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我如今已嫁了刘贵,便是他的妻子了。我们已拜过堂,也早……”她觉得难以启齿,却还是咬牙道:“早入过洞房了。”
“你回去,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先时的欣喜被她的话浇冷,许长弋的眼眸愈加发沉,俊美的面庞却看不出丝毫不悦,他敛了情绪,看起来越发自如淡定,仿佛她说什么都无所谓。
陈枝心内诧异,又怕他受刺激做出别的事来,也不由缓和了语气。
“阿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只要你听话,阿姊永远都是你的阿姊……”
“我才不要你做什么劳什子阿姊!”
他似被激怒,眼眸倏然射出一道锐利的光,他紧紧扣着她的手,引着她往自己身下探去,带着恶意的惩罚,冷冷道:“如果我把你当阿姊,会有这般反应么?”
她的脸倏地涨得通红,浑身战栗,急忙要挣扎着收回手,可他的力气很大。
她在羞愤中,仿佛握住了舍利子,滚烫的,不断膨胀,似乎要变成一把匕首,狠狠刺穿她。
“阿姊好好感受感受,每次我想你时,便是这般难受。”
他的嗓音略带了沙哑,眼眸涌出猩红,俊美的面庞带着嗜血的狂热,墨黑的眉却死死拧着,似在压制着什么。
“从前抱着阿姊的时候,也是这般,所以我向来不敢与阿姊久处,就怕吓着了阿姊。
“阿姊,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敢说,你对我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意吗?”
他们曾互相表露过情意,他笃定,陈枝心里有他,才敢不顾一切地来寻她。
陈枝的脸庞红得几欲滴出血来,她死死咬着唇,大脑像是被锤子轰然擂了一下,所有的理智几乎要消散,又似置身于热锅中被油烹,令她惶然失措。
他许是看她可怜,终于松了她的手,却依然压制着她。
只是眼眸已不再那般暗涌翻腾,却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柔弱,低声道:“阿姊,你若嫁给旁人,我会发疯的。”
说着,他俯身,将头枕进她的脖颈处,嗅到一阵熟悉的芬芳,忍不住微微闭上双眸。
“阿姊,我发狠练武,封侯拜将都是为了与你相守,你究竟在怕什么?”
“你难道,还想着要推开我吗?”
陈枝被他压制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要后退,他却伸出双手,死死拥抱着她,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般。
她无法冷静,却不得不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阿鸢,你……先放开我,让我好好想想。”
许长弋在她耳畔勾起一抹笑,自顾自说道:“阿姊,昨日傍晚,我去悬壶堂见了春娘,她居然骗我说,你离开了锦城,害我差点就找不着你了,你说……我要不要治她的罪?还有沈南星,我向来看他不顺眼,干脆也一同治罪好了……”
陈枝听罢,脑中浮现出昨日那个身穿铠甲的人,心内陡然一惊,想必那便是阿鸢了。
她不由脱口道:“阿鸢,他们是无辜的!你别伤害他们!”
那人在她颈边继续恶意地笑:“那么,刘贵呢?他想娶我的人,我怎么能放过他?”
陈枝更着急了:“你不能这样,若是没有贵哥,我早就死在洪水里了!”
许长弋身形一滞,下一秒,猛地将她拦腰一抱,便成了他躺在床上,而陈枝则趴在他胸口的姿势。
他凝眸,眼里似飞射出无形的绳索,将她缚了一层又一层:“阿姊,我可以不动他们,但前提是你跟我回京,若是阿姊不从,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的语气很淡,可眼神很坚决,神色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阴翳。
陈枝胸口一阵酸涩,忍不住道:“阿鸢,你明知道,我们不会有结果的。你想,侯府会让一个杀猪匠的女儿进门吗?程伯母会同意吗?你将来必定要娶夫人的,可那个人绝不是我。”
“为何不能是你?就为了该死的门第吗?”
许长弋咬牙切齿:“要知道,我也曾是侯府的弃子!幼时,旁人皆喊我‘野种’,我的身份又何曾比你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