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城

耀武扬威的样子给谁看呢？”

“天狼神君还需要些时日才能出关，目前需要静养。我看您一路匆忙，衣衫不整，若是有急事可先告诉我。我做不了的事自然会传达给天狼神君。这跟耀武扬威应该搭不上什么边吧？”揽越从容回应道，面上挂着一种不冷不热的笑容。一旁的侍从见状皆远远地躲开了。虽然揽越到天机阁时日不久，但他的脾性众人也早有耳闻，共事一段时间更是对此领悟得透彻。不过，领不领悟也无伤大雅。只要看见揽越笑了，可千万别靠近就对了。

司辰鉴冷静下来想了想，知道轻重，便朝揽越问道：“你能进无极殿吗？”

无极殿位于天机阁的最深处，里面承载着天地初始之时的洪荒之力，万物众生的星辰轨迹，能封存入无极殿的一切皆是这天地间的至秘。传闻里面有着众神的过去与未来。无极殿是只有历代天机阁主才可以进入的地方，可里面的一切并不是每一代天机阁主都可以参透领悟的。甚至有几代天机阁主只是拥有了“进入”的资格，并没有“看见”的能力。可以说，那是一个什么都有却又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是一个“问神”与“阅神”的地方。

“看来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揽越看着司辰鉴沉默了一会儿后轻轻勾起了嘴角，眼神渐渐变得危险，其中还带上了一丝好奇。

戌时六刻，北冕城中依旧灯火通明，纵横交错的街道上都燃起了花灯，人群聚集在一起，几乎摩肩接踵。繁华非凡，热闹非凡。百里玄青挤在人群里，四处闪烁的灯火晃得她眼睛有些晕。每个人都在说话，每个人都在笑，所有的欢声笑语汇集到百里玄青的耳朵里。

不寻常啊。不寻常。有些地方实在是怪。

百里玄青纵身一跃，站在一处檐角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这幅景象。再过两刻就要进入子时了，可城中的喧哗之声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北冕城中的百姓似乎并不在乎什么时刻，没有人在休息，有的住户还在家里张灯结彩，似是要办什么喜事。一些小孩在街上追逐打闹，穿梭在人群中。如此这般的繁华夜景，仿似书里出现的海市蜃楼。可是百里玄青能确认，眼前所见皆实非虚。这一切看似正常，却又透出一种诡异。好像，见到了曾经的“鬼城”，这是一副百鬼欢宴的盛景。这些人，真的是“人”吗？

北冕城正西五十里便是千神塔，塔身高耸入云，俯瞰着大地众生。百里玄青无意之中抬头望了一眼，只见塔中也燃起了簇簇灯火，远远望去，像是天上的星星。怪异之气盘桓在空气里，似乎有一层雾渐渐地包裹起了塔身。还未等百里玄青理清思绪，一个声音就打断了她。

“龙神居然只身前来，真是莫大的尊荣。”

沙哑的声音，似是上了年纪，气息微弱，却穿透黑夜，在鼎沸的人声里划破空气而来，带着一种力量，坚定而不可摧毁。

百里玄青循声望去时，却并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青年的身形隐藏在黑暗里。他缓缓地走出来，走到有光亮的地方。城中的灯火映照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一半暗。明处的那半张脸是一个英俊青年的样子，饱满丰润，目光熠熠，暗处的那半张脸是干瘪瘦弱的，如同八十岁老人的样子，眼神浑浊。

“你，是谁？非人之物。白王？”

百里玄青转过身正对他，冷静地发问。

“哈，哈哈哈哈……”他笑了起来，仿似遇到了什么畅快之事，直至笑够了才直起身，对百里玄青道，“我不是白王。龙神不记得我了吗？当年明月浮屠一战，一晃也八百多年了。如今想起来，仿若一切只是发生在昨日，龙神挥剑的英姿还历历在目……”

“八百多年前，那也太久了。我可想不起来了。话说，你是个什么东西？”百里玄青十分轻视地一笑，眼中充满了不屑，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可靠近的气息，甚至连回忆都懒得去回忆就打断了对方。

对方先是一怔，随后慢慢道：“到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是你造就的因果。”他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可惜两半不对称的脸长在一起让这个笑容变得极为阴森可怖。

百里玄青冷笑，说道：“想让我付出代价直接过来不就行了，装神弄鬼，实在不是个讨喜的做法。”

他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双手忽然交扣在一起，拇指交互摩挲着，呼吸渐渐加重，好像在压抑着自己内心的焦躁，他道：“龙神怎么可以忘了我巫册呢？我变成如今的这副样子可是拜你所赐，你和你那个弟子！什么无忧神！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背地里干了多少肮脏的事！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居然敢算计于我！最后还不是自食恶果了，哈哈哈哈！我、我等了这么多年，他说我可以杀了你的！！他说我可以杀了你的！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食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变成我的皮！”

巫册？！

百里玄青后退一步，侧身躲开对方忽然冲过来的身体，衣袖却不小心被他手里的刀刃划破了一道口子。她尚未明白过来，他怎么可能是巫册？他早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