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脸红心跳

威严，伴随着无数星辰的诞生与毁灭，成就她与世长存的不灭金身。

“亘古宇宙，天道永恒。天道不灭，天女不出。”

“不灭金身又如何？永远受窘于这无尽虚空！”

“可笑，散功吧。”

绝望蚕食着程橙橙，磅礴的宇宙之力从她身体逸散，飙风过境，无数星星坠落，空间崩塌。

虚空之上悠忽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似悲似悯的看着这方陷入自毁的小世界。

绫罗满心以为在程橙橙大功修成之后，她们就能离开这无趣又超级长的梦境了，哪晓得程橙橙突然不知受了什么刺激，要散功毁灭一切!

太可怕了！她还没有复仇，就这样丢下弱小灵魂的叶小酒痛苦活在世上，带着遗憾湮灭化为虚无，她不甘心啊。

“不要啊，快停下！”

绫罗崩溃地拥抱住程橙橙，声音哽咽几不成声。

好疼，骨肉分离那种疼！绫罗终于有了实体能被感受到了！

飙风撕裂着她的身躯，恐惧一闪而过，绫罗大声吼：“天女，程橙橙，你忘记了南风馆里穿露胸装陪你喝酒的胡为了吗！！！”

程橙橙终于有了反应，“撒谎，你分明说过你叫绫罗。”

她居然记得。

“啊对对对，我绫罗，你别想不开啊，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啊……”

一句话的功夫，肆虐飙风就撕扯得绫罗维持不住人形，显露出原形白毛狐狸，身后九条尾巴依次断裂粉碎，修为尽废，眼见自己即将消亡，绫罗绝望伸爪求救——

程橙橙怔怔望进对面绫罗那双哀戚希冀的狐狸眼，她在里面看到自己眼中映满星河，星河之上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正静静看着她们，眼神不悲不喜。

他是天道，见证各种悲欢离合沧海桑田时移世迁，早已无情无觉，她知晓，哪怕自己是他女儿，今日选择在他面前身陨道消都不能将其撼动分毫。

因为只要他需要，他随时能将她复活。

“救我。”

求救声挽回程橙橙万念俱灰的心神，脱离天道无喜无悲眼神的桎梏，呈现眼前的是绫罗不甘幻灭求生欲爆棚的狐狸眼。

嗯？怎么会有这样留恋凡尘的妖精。

与她一道闭关上万年，该是什么都想开了才对，他却还执意要活着。

真是有趣。

他们两个，一个想死死不了，一个想活不能活。

罢，看在绫罗被她牵连且陪她那么多年的份上……

抱住绫罗的残影，“天道在上，今我程橙橙，与你绫罗结共生契，从此与你不老不死共长生。”

“安心去吧，有我在，你不会死。”

绫罗的身影消散，死亡……又再聚，刚复活虚虚弱弱，小小一只狐狸团子，感激地凝望程橙橙，狐狸头狐狸尾都要与她贴贴蹭蹭，十分惹人怜爱。

程橙橙冷冽如冰塑的面容现出一抹温柔，恰似头顶那片停止坠落繁星如旧的星空。

虚空中始终沉默看着这一切的巨大眼睛丢出一面镜子，怜悯道：“痴儿，吾为你建了一个人间游乐场，去体验何谓七情六欲吧。”

“吾会欣赏你的快乐痛苦，爱恨纠缠，苦涩懵懂，一定十分精彩。”

天道离开。

镜子插入观星台，双眼注视打量其上，视野浮现“浮世镜”三字。脑中疑惑何谓浮世镜时，视野上当即就动态展现出浮世镜的用途用法。

【踏入镜中，启二周目；浮生虚幻，与友共游。】

程橙橙明悟自己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过一周目游乐场，意外被绫罗开启了天女鉴真防护机制，回到天女秘境，又轮回修炼万年。

她当够了天女，哪怕知晓天道拿她当话本主角观赏，也决意再次投生浮世镜，她要感受那人世有何魅力，能教一个狐狸精如此沉沦不舍。

眼看程橙橙成功通过浮世镜离开，成为凡间一群山环绕的坦程国七公主，戴红头巾半遮面，一身红衣劲装，跟着她将军舅舅舞刀弄锤长大，窈窕英姿，武技不让须眉，身量看着比一般男子还要高挑。

正是绫罗在南风馆初见她时的模样。

绫罗再也没了顾忌，心中许愿，下辈子我要做回女人，便往镜中奋力一跳，坠落凡尘。

双睫颤动，小心翼翼睁开，四下一环顾，脸红耳热的男男女女，载酒春情，吹箫夜约，女伴相邀簇笙歌……这是，回到了南风馆。

再看座前程橙橙，绫罗不由以广袖做挡，低头看自己的胸，平的！不死心地手探下面，凸的！

难道……之前种种只浮生一梦尔？

“程小姐，大梦初醒，对于谜香梦境可还有印象，能否为我等品评一番？”

良宵苦短已过半，几位玩累了的女客相携簇拥而来，好奇地问。

程橙橙手支太阳穴，恍惚地虚望着与她对饮之人，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