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二日清晨，楚家母子把封大送来的十几个盒子里也装好了红中饼并登科饼，赶到村口的时候，隔壁村的牛车已经等在那了。和里正家的牛相比，隔壁村拉车的牛更年轻，正是力壮的时候，载着楚家母子和车夫走的也轻松。

辰时末，母子俩就进了县城，牛车载着她们一路往县试的地方而去。

“楚家娘子，前面人太多了，牛车不好走，你看看若是着急的话，不如下车走过去。”赶车的刚转进了县试所在的街道，就被人群堵住了去路。不得已停下来，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前面的道路示意楚家母子。

谁说西平县人少，楚灵均站在牛车上一眼望过去，人群密密麻麻的，至少也得有五六百人。不过倒并不很吵闹，都是低声同旁边人交谈，或者默默的向着县试的大门处，更有人低头嘴里似是念念有词。

“这都赶上高考了吧！”楚灵均忍不住感叹，古人对于功名的渴望是有多么的强烈。

母子两人付了车费，约定卖完后去西市那边找车夫搭车回去，才道谢下车。

“大郎，如今这样，咱们不好再高声叫卖了，不如分头去寻昨日想买的人家。”楚锦氏下意识压低声音说道。

“娘和我想到一起了，咱们就分头卖，若是有愿意买的咱们就上去推销。”楚灵均同样低声说道。

对于儿子习惯说一些听不懂的词，楚锦氏已经习惯了，而且听得多了，大概的意思她都懂，因而虽不十分明白“推销”这个词的意思，但不妨碍理解。

“这位夫人有礼了，想必家中有儿子参加县试，小子一看夫人就是有福气的，家里人这科县试定然高中红榜……”与楚锦氏不同，楚灵均人小更灵活，而且一个小孩子穿的干干净净的，长得好，嘴也甜，天生就有亲和力。一路小心的往前走，见到面善的就过去跟人家说话，然后接着机会推销，不买没关系，他还是说着好听的话和人告辞。半条街走下来，也卖出去好几盒饼了。

等母子二人走到街道的另一边汇合，卖出去了差不多二十盒。

“不着急，咱们歇一歇，这时候都紧张自家正在考试的孩子，等到午时，咱们再去卖。”楚灵均安慰自家娘亲道，有了昨日的事，他对自己的冰皮月饼信心十足，原以为，西平县穷人多，贵的东西卖的数量有限，哪知道有钱人也不少，不过是不去西市买罢了，人家都是去大的糕饼铺子。而今日，县里这条街上得聚集了一大半有钱人，绝对是天赐良机，既能卖饼，又能尝试打响楚家糕饼的招牌。这样想着，楚灵均就和楚锦氏在人群外围找到个位置，将将够把小摊支起来。

而这时候，也有些小贩陆续的过来摆摊，毕竟都知道这里人多，商机多。

果不其然，午时过了一半，楚家母子附近站着的就有主动过来买黄金糕了。因着院试，街上不许摊贩动明火，与其买冷了的馒头、包子，不如来块糕饼。楚家母子就借机介绍红中饼、登科饼，这时候便发现不差钱的人家还真不少，未时末就卖空了。只不过和昨日相比，没有人再追着买了、约定让明日送来的，楚灵均估摸着这饼应该卖的差不多了，跟楚锦氏商量明日就不来了，休息一下，自己再换模具做新的点心。

县试一共分五场进行，共十日，第一日考四书五经各一篇并试贴诗一首，当日交卷，考官连夜批阅，第二日午时出红榜，公布进入第二场考试的人员名单，以此类推。因而第二日午时一到，县试门口的红榜就张贴出来。

“小郎君在红榜上，咱们第一场过了，名次排在第十呢。”一个仆从打扮的年轻男子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街尾的马车边说道，车里的妇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洋溢开来，放下车帘和车上的中年男子低声说着，正是儿子在郑夫子家求学的孙家夫妻。

陆陆续续的，朱家和另外三个在郑夫子家里求学的都登上红榜，顺利过了第一场。

这几家人回到家中，遇到亲朋邻里相问，俱都是好消息。然而，事情传来传去，也不知是谁的口里传出来这几家人都是在郑家私塾求学的，而且县试前都去了西市里买了一种糕饼。

对于任何事情，如果有两条路可选，那么人们普遍会选择容易的，尤其是需要临时抱佛脚的时候。去郑家私塾求学已经来不及了，于是西市的糕饼铺子就被传的神乎其神，大有和西平县空明寺每日的第一柱香灰一般，拥有保平安、交好运的作用，一时间，进了第二场又没买糕饼的人家都去西市打听神奇的糕饼，没进第二场的也去买，希望明年自家考生能一举夺魁；更有一些人家平日就信神佛的，也来凑热闹。一时间，西市人头攒动，可楚家母子早回家了，这些人自然扑了空，于是，便有人误找到西市附近的杂货铺，不是找卖糕饼的吗，这家离着西市入口最近。

眼见得贵客盈门，余掌柜却白高兴了一场，人家都是来找西市里的那对母子的，和自家店铺没关系。可余掌柜这人有些古道热肠，想着母子俩有个营生不容易，应该派人去知会一声，明日也好多带些糕饼来卖。找到母子两人，不是难题，自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