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浮现
哭了好一阵子,昭灵公主才止住了抽噎,望着面前的故人,饶是她再如何没心没肺也不得不吐出苦:“我也不想的……这么多年了……明月姐姐,你还活着,你还在……”心中的苦水不住地往外吐露,直接趴到了段明月的身上,就像小时候那样。
两人都是四十好几的岁数了,段明月感慨万千,依旧轻抚着昭灵公主的青丝:“是啊我还活着,别哭了,都是当阿娘当婆母的人了,往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当祖母了,还这样小孩子气。”
“明月姐姐,你这些年来吃了多少苦啊……”昭灵公主伸出的手停滞在半途,望着段明月那张几乎已经被烧了半边的脸,“当年你可是我们上京有名的美人。”想到这里她又是止不住了。
“美人总有迟暮之时,我都四十好几了,哪儿还有美人的称号。倒是你那儿媳妇,我瞧着怕是整个大齐也找不出如此国色的女娘,是玹哥儿的媳妇吗?”段明月撑起了笑容。当年她第一次见到李承玹的时候,那孩子还只不过是一个刚被生母抛弃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幼子。
她与阿恒也带过李承玹一阵子,全因昭灵公主夫妇当时还不会带孩子,连李承玹的第一块尿布都是她亲自洗的。再想起在靖水楼见到那孩子的场景,都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了,日子过得很快,她也不得不服老。
昭灵公主拭了眼角的泪:“是啊,是玹儿自己选的,说要最好看的。便选了这个孩子,是隔壁沈家老爷的外孙女。”
沈家人?她躲在扬州的这二十多年来,也受了沈家不少恩惠:“沈家出来的孩子个顶个的都是好的。”
“明月姐姐,我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玹儿打着与父皇闹翻的危险也要来这扬州城,但是现如今见了你,我倒是知道那孩子在想些什么了,”昭灵公主紧紧握住段明月的手,“等这几日过后,我便派人将你们一家子接过来照顾,只要你在扬州城就莫要怕。”
段明月摇头:“你都说了此番那孩子与圣上闹翻了,说得差了废太子的诏书也远不了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只求安安稳稳过日子,往后待我的政哥儿长大之后去经商、做账房先生、做教书先生都行,三代之内,这官场我们是不要踏入了。如今我们这样,怎好再麻烦你?”
“皇妃娘娘莫非就不会对两年前村中的那场大火起疑?”
幽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看向门口,却是所有的人都回来了。宁王这一眼便认出了将自己妻子抱在怀中的人:“长嫂,真的是皇妃长嫂!”
“灵知,许久不见,一切都还好?”段明月将昭灵公主扶起来稳坐在榻上之后,向宁王问好。
宁王转向李承玹:“本王道你为何会在京城中兵行险招,居然是有这样的造化?”
李承玹与魏玹附身向宁王行礼道歉,魏玹解释道:“还请王爷恕罪。当初若不是云汀与我去安顿在战场上有了功勋的士卒归乡升迁,我们也不知道原来大皇子妃娘娘居然还在人世间。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行让云汀暗中查访,朝堂中齐王世子步步紧逼,我们也只得找到最好的时机,掩人耳目地做此事。”
“你们差点儿就把京城搅得个天翻地覆了,还叫掩人耳目?”李承尧觉得魏家大哥是真的在说瞎话。
李承玹用扇柄敲了一下李承尧的肩:“只有在京城里起了波澜,闹成这样,扬州才无人可管。李承珩与齐王正在预备收编我的旧部,扬州这里是安全的。”
李承尧挠了挠头:“他们想收编圣甲军?”
“看,连阿尧都不相信,你们急个什么?”李承玹来了扬州之后第一次展开了扇子,这才发现在这街边的摊子上竟然买了一纸素扇,他将扇子重新合上交到萧小娘手上:“媃媃你字儿不错,在这扇子上提几个字。”
已经习惯了他在正事之中穿插玩笑的萧小娘问道:“夫君想要提什么字?”
李承玹毫不犹豫地口出惊人:“就提‘有妇之夫’四个字。”
顺成郡主一口茶差点儿没喷出来,长兄行事还是如此桀骜不急,不走常人路。
段明月缓步走到李承玹身边:“你方才说,那场火?”那场火,让她脸上的伤痕多添了几分,坏了她儿子的一条腿,还带走了她的儿媳妇,索性的是孙儿完好无损。
“那场火,可是两年之前?”李承玹提起茶碗就要入口。
段明月点点头。
李承玹道:“火起之日半月之后在扬州探亲的管家回到军营之后有意无意谈起此事,我便觉得有蹊跷。扬州城临水,城郊更是有护城河,皇妃娘娘隐居之地距离水源也不足一里之地,且恰逢春日,没道理火势熊熊来不及扑救。”更好笑的是,这场火势最后竟然是被刺史给压了下来,草草了案,没有上达皇城。
“即便是你不说,我当时也有怀疑,是否是当年在京城中刺杀阿恒的人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以此报复,当时以为命不久矣,因此每日都活在惶恐之中。但是那场火之后,便没了别的动静,我即便怀疑也无从下手。”段明月满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