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她扶着楼梯往下走，脚底的拖鞋过大显得有些笨拙。客厅里面异常的安静，她试探的叫了一声，没有声响。

皱起眉，眼睛左右转动，以为他没听到，又试探地叫了一声，“江别？”

半天没见声响，房间没人，难道他出去了。

“啪嗒”一声，玄关的门传来动静。

她跑到玄关，正巧碰见进门的江别。视线扫到了他手上的袋子，“你出去买饭了？”

夏日的太阳毒辣，他的额头渗出些许汗液。

“嗯，过来洗手吃饭。”他迈着步子走向厨房，

宋知岁跟在他的身后，看着桌上打开的各个早点，有些惊讶“你买这么多？”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都买了一点。”他淡淡说着，手底下拿过玻璃杯子，将牛奶倒进了杯子里，递到她的面前。

她想起了上次的早餐，有些发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想错了，不是他做的。偷偷瞥了他一眼，开口“怎么不做上次的三明治？”

江别愣怔一下，随即闷笑了一声。上次做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小姑娘还是猜到了。靠着椅背，一副懒散样，“你看到了，没那天赋。”

也是，他的天赋不在这里。

她还是有点想笑，但忍住了。其实她想说做得挺好的，起码比自己好。

“吃完我送你回家。”江别吃了一口包子继续说道。她一直在这里他挺安心的，但也不能只为了自己。她昨天狼狈的在医院门口，一夜没有回家，她的父母会担心的。

她放下手中的牛奶，抬眸看着他“我等会要去医院。”

“嗯？”

“奶奶生病住院，我得去看她。”

江别从她担忧的眼神中看到一丝黯淡，没有再多问“等会我送你。”

两人吃完饭，仓促的收拾了一下，江别将她送到医院。一路上，她想过很多种念头，最坏的结果就是父母真的打算离婚。

电梯向上的数字，她的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又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秘密，装作一副坦然的样子。

“叮”电梯停在了五楼。

她挪动着步子，走出电梯。走到病房门口，盯着那扇门，脚底像有千斤重，咬着嘴唇始终不知道怎么面对。

来往的病人和护士疑惑的看着，她还是很难跨出那一步。且不说父母的关系，就连现在知道奶奶对母亲的做法，就很难与之前印象中慈祥的面容相联系。

唐映茹提着电壶走出来，对上她的眼疑惑道：“岁岁，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她都没注意到门开的声响，呆在原地对上了母亲的脸。

她有些尴尬，咬着嘴唇扣着手“我…”

“行了，我去打水。”唐映茹急着打水，没有多问“你奶奶已经醒了，你快进去吧！”

她应了一声，等到唐映茹走了之后。挪动脚底下的步子，单手搭在门把手上，“咔哒”一声，硬着头皮，慢慢地走了进去。

“岁岁，来了。”宋江国听到声响，侧过头看了过来。

她走到床的另一侧，看着闭上眼休息的奶奶，抿了抿嘴唇“奶奶。”

奶奶慢慢掀起眼皮，浑浊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身影，看清之后，脸上浮起温暖的笑容，声音颤颤巍巍，“岁岁，”

她说着从白色的被褥里伸出那双瘦骨嶙峋手，手背被针扎得青紫。想要抬起手，却有些困难。

宋知岁坐下来，将停在半空中的手双手拉住，她的手摸起来干枯如柴。眼前的奶奶被手术折磨得越发枯黄，眼睛有些酸涩，声音带着点鼻音“奶奶，岁岁来看你了。”

都是最亲近的人，他们都没想过让她如何自处。

“嗯，奶奶有点累，我先睡会。”奶奶半阖着眼皮，声音听上去有气无力。

坐在病房里她压得有些喘不过来气，面前的父亲曾经多么和蔼可敬，那些话语怎么也想不出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鼻子一酸，眼眶里泛起涟漪。她别过眼睛擦了一下，忍住委屈，眼睛躲闪“爸，我先去画室了。”

她起身没再逗留，加快速度低着头往外面走。

唐映茹打完水，不远处看到匆匆出来的宋知岁，眼神疑惑“这孩子今天怎么了？”从早上见到她到现在，她的脸色微微发白，隐隐觉得不安。

宋知岁没有搭电梯，直接从楼梯上跑下去的。直到医院门口她才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喘气。

以后她再也不想来医院。

她没有去画室，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接近晌午，温度像火一样烤。额头的汗液沾湿了碎发，几缕粘在一起，贴在脸上。

路过便利店，进去买了一个雪糕。坐在阴凉处，咬了一口。凉意透过口腔渗到牙缝，有些发软。

雪糕融化的速度赶不上吃的速度，一滴奶油掉落到裙边，她小心翼翼的地擦干净。想起去年夏天，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