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再看看罗子诚还是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抓着自己的手始终不放。二人眼下乌黑一片，没休息好估计也没吃什么东西吧，她突然就释怀了，她笑了笑，喝了那口粥，砸吧砸吧嘴，“干嘛都这么一幅表情，我好好的呢。”她舔舔唇，又拍了拍罗子诚，“坐到床边啊，老这么蹲着不累吗？月笙我还要！”

见她终于恢复往常的模样，二人对视，皆是松了口气。

“好，来，多吃点！”

“腾飞携，曾经——曾经侮辱了我的母亲。”罗子诚起身，坐到李风柚床边，眼神复杂，沉默一会后，终于还是开口了。

李风柚：“……”

曾月笙：“……”

李风柚正准备吃那口满是人参和山药的粥，她还没吃过人参呐。罗子诚的话像是一道惊雷给她炸的外焦里嫩。

曾月笙保持着喂李风柚的姿势，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竟是破裂，二人怔愣，对视一眼随即同时爆出一声惊呼：“什么？”

罗子诚狠狠吸了口气：“母亲去世也有这么久了，再次提这事对她不尊重，若不是前几天无意之间听到我哥的话，我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他眉宇紧皱，双手抓着李风柚的手，轻轻放到床边，随即埋头虚靠着那只手，接着道：“当时我只当是病情加重，她本就不太好的精神更差了，谁也认不出。”

罗家在生意场上呼风唤雨，在官场上却是一点说不上话。罗醜夫为此没少怨天尤人。这几年，珠宝金银税务水涨船高，赚的多，要上交的更多。

再一次低头哈腰卖笑给完官府银钱，他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他想起大儿子曾经提到过水木天成有个很有背景的老师，那老师在他卒业后又成为了罗子诚的老师。他动了念头，于是在一个休沐日，罗子诚受他父亲拜托还是将腾飞携邀请到了家中。

罗子诚带着腾飞携去见父亲。此时的罗子诚刚满16，身量初长成，整个人格外显眼。

他其实颇看不上这人，仗势欺人嚣张跋扈，偶尔武学老师有事请假他来代课都让他感到浑身不适，尤其是那和阉人一般的语气，若不是父亲和哥哥再三恳请，他实在是不愿意和这人有任何交集。

彼时腾飞携突发奇想，被人一激，非要卖弄自己那贫瘠的学识去上药理课，毫无疑问被药物伤到眼睛，有些看不清，这下子连武学可也没法继续，只得请假。正好罗子诚邀请，他没啥事就跟着去了。这少年身量太高，加上他眼睛受伤，压根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不过他的注意力全都被眼前的金银珠宝吸引，不在乎谁送的，有他就收。

他跟着罗子诚来到罗府，无不赞叹：“这罗家果然名不虚传，这府内装潢比起我那侄儿的府邸也是不输多少的啊。”

罗子诚只是笑了笑：“老师，这话真是太抬举了。”

腾飞携独自赞叹压根不理他，倏而他被院子里那株精雕细琢有树木那么大的玉珊瑚吸引了，他上前贪婪的抚摸着这株玉珊瑚，完全将罗子诚和其余人当做空气。

罗子诚：“……”

罗子诚愣了，这株玉珊瑚应该在库房啊。随即他反应过来父亲有时不时晾晒宝物的习惯，见这日光正好，也没多想，不过……他见腾飞携那样，想来父亲的宝贝玉珊瑚肯定保不住了。

罗子诚回过神，随即挥手喊来旁边的小厮，问道：“哥他可有书信给我？”那小厮打了个激灵，他忘了这件事，这时候被问到如梦初醒，一下子起了一身冷汗，颤颤巍巍从胸口摸出一封信递给他。罗子诚叹口气接过他手中的信，“下去吧，下次注意，别我不问就把事情忘了。”

那小厮松了口气，马不停蹄地退到一边。他悄咪咪抬头看了几眼罗子诚，心道二还好是二少爷，这要是大少爷，自己忘把二少爷的信给他，他想了想后果，随即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直冲天灵盖！他大叹，幸好不是大少爷。

罗子诚拆开信，本以为是关于商行的事，这几日繁忙，罗夫哀已经在商行住了好几日。信里面是兄长的问候，关心自己关心母亲。想来并没有什么大事，他有些失望，随即又松口气，将眼神转往腾飞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