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鸦月亮
的作品,也是你的作品,没有你的话,我一定画不出来的。”辛柳由衷感谢着,踌躇着退后。
“其实,你说要来看画是借口吧。”
Jet收回了手,偏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血来潮要看她的画。他都不知道,她难道知道?
这段时间频繁的约见,辛柳想不出Jet那么好心对自己的原因,她只能归结于是死前的饱餐。
所以,她也是有所准备的。
“你要动手的话,拜托你,能不能在这里。”她拉出了一个很大的画框,特制的,差不多跟她一样高,三个她那么宽,跟张小床那么大小。
她放倒了它,然后,踏了上去,到了中间坐下。
“虽然我看不到了,但是,我找到了入画的方法。那一定是我的最佳作品。”
“就在这里,杀了我吧。”她发出了邀请。
“拜托,要跟你平时一样利落,不要太痛,但是,如果不行的话,我也会努力忍耐的,我一定不会叫出来的。啊,你不放心的话,还是按照你的习惯来吧。”大约是自觉临死,她的话很多,流利得不似平时。
他一直没对她有杀意,她倒上赶着去认领。Jet感到好笑,看着她闭上眼睛乖乖坐在画框上的样子,决定吓吓她。
他故意慢慢地走近,蹲下,没有用刀,而是用手,抚上了她的脖颈,摩挲着。
不用刀而是要掐死她吗?这样,确实很保险呢,对呢,毕竟这里是民居,她发出惨叫的话,一定会被听到的。辛柳紧张地高速思索着,虽然已经下了决意,可本能对死的恐惧还是令她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孱弱的,鲜活的,自愿献祭的羔羊。
Jet本来想告诉她,他不会动手的。然而,手接触到脖颈,切实地感受着她的颤抖,以及皮下血管的流动,他开始后悔了。
顺着颈线,他的手缓缓上移,挑起她的下巴。
辛柳还是睁开了眼睛,用眼神向Jet表示自己的不解。
在她的期待之中,Jet俯近,捧着她的脸,吻了她。
危险的空气混合进潮湿的水汽,陡然,变作旖旎的气氛,
窗外的雨也在此时姗姗迟应了天气预报,淅淅沥沥的前奏结束,进入了骤急的暴雨篇章,不说铁皮击打声,一下子,全世界都只剩狂乱的雨声,被白噪声支配了所有。
求死不得,被篡改成了求欢。
而辛柳,她能够坦然赴死,却无法承受这样突如其来的亲密。追根究底,跟人打交道这件事对她来说就是很困难的。
现在,越过语言、动作,陌生的口舌吞吃着她,侵犯着她,这样的感觉更是令她不知所措。
恐慌压制着她的呼吸,身体也跟着紧绷到抖起来。
Jet察觉到了她的抗拒,停下了动作,像头发觉了不妥而停下进食侦查情况的豹子。
“我不会杀你的。”Jet用大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残留的液体,“你要我动手的话,我只想这么做。”
辛柳喘息着,视线都不敢抬起去看Jet的脸,盯着他撑在画纸上的手、腿、腰腹……回想起他杀人时候凌厉动作的流线轨迹。
如果…的话,也一定很好看吧。
她的心神渐渐集中在了这上面的构想之中,过敏一样的呼吸慢慢平缓。
见辛柳还是垂首,Jet也不想强求,于是这就想要站起来离开了。
如果他不动手杀她的话,退而求其次好像也不错。
脑子流过许多野兽派的画作。
辛柳的目光追逐着Jet的身体,在他要站起来的时候,伸手,拉住了他。
不要出框。她仰望着他,用眼神这么述说着。
她终于敢直视他。Jet顺势再度半跪到她面前,扬起了一个可称得上天真的笑容。
“你又不怕了?”
“没关系,我会忍耐的。”
擅长捉笔绘画的手与擅长持刀杀人的手,交叠,指间缝隙都被塞满吞没,握紧。
如她所愿,又不完全如她所想。
雨,不停;画,也仍在绘制之中,创作不停。
那张辛柳特制的画框上,是活动的画,盛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