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猛地核心发力,手臂和大腿上的肌肉同时膨胀,夏悠纵身一拧,蹬着后视镜瞬间翻上了车顶。脆弱的后视镜根本受不起她这一脚,“咔吧”一声自中间断开,一路滚出去老远。
“废物!连个小孩都对付不了!还不快把她甩下去!”
车里的目标暴跳如雷。
湿润的海风在耳边呼啸,吹得她为伪装专门打理过的头发乱成一团。鼻尖萦绕着似有似无的血腥气,一时半会也分不清到底是目标的还是自己的。没有忙着起身,夏悠把身体伏得很低,一点点将重心调整至脚下,寻找那点微妙的平衡。等差不多适应了车顶的摇晃后,她这才试探性地直起上身,单膝跪在了车顶上。
这条路上没有路灯,如果不是手中的装饰剑还反射着月光,她几乎要和夜幕融为一体,长发招展如旗帜。
夏悠摸索着拔出长剑,随即面无表情地重重地刺下。
锋利的长剑霎时没过金属顶棚,她双手握住剑柄往下按,切瓜砍菜一样地将目标同车顶一道贯穿。
“Boss!!Boss!!您振作一点!”
车内传出司机惊慌失措的大喊,浓郁的血腥味在夜风中蔓延开来,车辆在蜿蜒的车道上失控地蛇形狂奔,差点把她从车上甩下去。
用最后的理智记住他们是“暗杀”,不再留恋,夏悠松开手,抱住头纵身跃下。
从拉满速度的跑车上往下跳,无异于不绑安全带就去坐过山车。然而这一次,迎接她的不是五脏六腑都移位一般的痛楚,而是布丁似Q 弹的触感,一条滑溜溜的触手及时地从后方伸出,稳稳地将她接住。
“玛蒙酱!”
睁开眼看到来者,她面无表情的脸上才流露出一丝笑意。
玛塔兹玛带着小小的彩虹之子及时飞到,幻术师上下检视了一番,确定她没什么大碍才开口,语气里颇有些不理解:“你们近战为什么不管几岁都这么莽?”
“很莽吗?”夏悠认真地回答了她的问题,“是有风险,但我估计过,我做得到。”
“……”玛蒙今天也不能理解他们近战。
近战也不理解她们幻术师,夏悠调整了一下呼吸,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手脚,检查确认自己四肢完好,脑袋健全。
很好,下次还敢。
刚才光顾着战斗,根本无暇去看周围的环境,这会放松下来仰起头,夏悠才发现那老头一路开到了海边来,怪不得刚才她一直闻到风里有股海腥味。
夜里的海是漆黑的,汹涌的表面下蕴藏着无限凶险,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着礁石,完全不见白日的浪漫,取而代之的是萧瑟和危险,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腥气。
这已经和“美景”两个字完全搭不上边了,夏悠还是很满足,她往路边一坐,舒展了一下身体,笑嘻嘻地去看玛蒙:“玛蒙酱,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海呢。”
玛蒙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半晌后硬邦邦地说:“我不喜欢海。”
“为什么?”夏悠随口问。
小豆丁与她并排坐在路边,一同眺望着远处黑漆漆的海面。不知情的人要是看到这一幕,大概会以为是离家出走的小女孩带着最心爱的玩偶。
玛蒙沉默了一会,在夏悠以为她不会开口了的时候,忽然低声念道:“……海广阔无边而不知限,虹时隐时现而飘渺无常,贝代代相叠其姿态由而继承。”
夏悠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像是童谣,又像是诗句。她等待了一会,没有等到下文:“然后呢?”
玛蒙摇了摇头:“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又来了,夏悠撇了撇嘴,不管古今中外,大人都喜欢用这句话搪塞小孩。
有时候夏悠不得不承认,因为是瓦里安里唯一的同性,她和玛蒙说话的时候,语气会情不自禁地放软一点。察觉到玛蒙兴致不高,她故意气鼓鼓地搓了搓脸,把脑袋探到兜帽下面往上望:“可大家都知道我不是普通的小孩啊?谁家小孩像我一样到处乱骂人的!”
玛蒙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帘看她。
刚来的时候她还是个瘦弱的亚洲孩子,骨架天生就要比周围的欧洲人小上一圈,没什么血色,单看体型的话和自己差不了太多。
但玛蒙知道,她是会长大的。
如今不过短短几个月,她就已经明显比之前长高了一截,逐渐拉开了和自己的差距。脸颊圆润,眼睛里带着笑意,就算确实是经常乱骂人,配上这么一张稚气的脸,人们通常也不愿意真正地责怪她。
她和自己不同,她会从现在这样小小的团子样,逐渐抽条、长高、变成大人,并且远比其他人想象得快。或许在彭格列解除他们的软禁之前,她就能从孩童长成一名真正的少女。
而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和现在一样,被困于婴儿的身体之中。
看她还是兴致不高,夏悠也有点没辙,带着一点讨好的表情凑过去看她:“怎么了,玛蒙酱?我们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