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因为她的位份攀升，又坏了子嗣，再加上爹爹升了官，听说向姐姐提亲的都是周边的几户有钱人家。虽说她用计顶了姐姐的位置，但从另一方面，也的确帮到了她，也帮到了沈家。

她有时常会被自己心中的弯弯绕绕吓到，看到一个人，她总是先想到拿什么牵制住他，比如秦江笙之于秦家，傅季之于秦江笙。她会想这些人也许都会将剑对准自己，那时就如此把刀砍回去。

但想法归想法，在没有实施之前，她都没有什么可被指摘的。

因为半夜醒来，沈琦君一大早精神就不太好，眼下的青紫中还夹杂着粉紫色的细小血管。每晚将养着的这点精力，要与腹中的胎儿两个人一起用着，总实在不太足够。

秋云把猴头菇炖的鸡汤递给她，汤汁是浅淡的奶黄色，碗底有小块去了皮骨的鸡肉，已经去了碗面上浮着的油星子，能下嘴一些。

看着很精致的汤，喝起来没什么滋味，沈琦君面不改色地喝了半碗，掀起眼帘时瞧见走廊上晃过两个人。

“月娥，你们两个等一下。”沈琦君发话，月娥和边上的一个小丫头在门口停住脚步，低着头等着主子的下文。

“你边上那人是谁？”沈琦君抬抬下巴，“抬起头来。”

小丫头应声抬起头，她还长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身量却已经比月娥还高些，瘦瘦长长的。

“回娘娘的话，奴婢是皇上派来服饰娘娘的，奴婢笨手笨脚的，月娥姑娘还在教我。”

“月娥来我宫中也不久，怎的就懂规矩了呢，跟着秋云岂不是更好？”

“回娘娘，秋云姑娘随身服侍您，奴婢怕她没这么多功夫，芹青聪明，过几日就可以自己做事了。”

“皇上怎会把规矩都没学会的人送来。”沈琦君看向秋云，“千秋殿来的？”

“回娘娘，确实是千秋殿来的，洛公公亲自送过来的。”

“嗯，做事去吧。”

两人行了一礼，走出了屋子。

“娘娘，你看什么呢？皇上大概是想着良栖犯错走了，宫中会少人伺候。”

沈琦君搁下喝尽的汤碗，碗底只留几块发白的鸡肉，“话是这么说，但月娥是什么人你忘了？”

月娥，原本叫紫娥，是太后宫里的人。芹青一来，两人就如约定俗成一般结了伴，很难不让人多想。

这两天孙佳玉总是来她宫里，一面假模假式地关心她，一面挑拨太后和她的关系。她有时候真的很想冷笑，她与太后的关系本就不需要挑拨，本就是下雨出太阳，假晴罢了。

孙佳玉本还想害她的孩子，现下倒像是真的对她的孩子好了，仿佛还很期待他的出生。沈琦君大概是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这宫里的女人越来越奇怪了，一个个也没想着阿昱的宠爱，反而虎视眈眈的都想要拉他下皇位。

孙家做皇帝当然是名不正言不顺，当然就要借个名正言顺的傀儡。阿昱已经是个傀儡了，但这个傀儡控制起来还是不够轻松，所以换一个最好。

其实迟钝地感觉不到危险才是最好的，不像她这样，似乎安坐在最舒服的位置，她却时时刻刻都觉得有千万把刀抵在脖子上，有千万只手想要把她的孩子活生生从她肚子里掏出来。

沈琦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娘不会让你爹爹输的。”

——

芹青当然是苏年的人，她绕了一圈先把人送去了傅桓昱那儿，说芹青很会做点心，然后又像才想起来一般，说忘了他不爱吃甜的。她知道傅桓昱这人什么都会记着沈琦君，果然傅桓昱惊喜道，没事呀，送到蕙嫔宫里去。

这样一来，可就不是她往蕙嫔宫里送的人了。

苏年也不是全然存着坏心，她还让芹青帮忙看护着沈琦君，防着隔壁的赵静欢，与远处的孙佳玉。皇后现在已经没了势力，她的小妹妹也失去主心骨，每天在屋里窝着，孙佳玉算是一家独大。

出乎她意料的是，孙佳玉不仅没有害沈琦君的意思，还常常给她送滋补品，经医官几轮查证，的确都是上好的药材。

苏年当然不会相信孙佳玉真心对沈琦君好，要不就是拉拢沈琦君，要不就是存着坏心放长线钓大鱼。

不过这两月值得欣慰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比如秦江笙与傅季的关系通过书信稳步上升，比如战场上传回的多次都是喜报。

本以为在过年之前都能平静下去，之前送来羊肉的青辽，又换了个史臣来京。

苏年刚开始还欢喜着，昂着头问沈骁，“青辽真是识趣，这次又是送了什么来？”这时候送来的，应该算是贺年礼了，应当不会是羊肉这么日常，该是份大礼。

“你还真是不怕事，来送了一回，自然也要拿点什么回去。”

苏年扇扇手，“要拿也是傅桓昱拿，用不着我这儿出，送来了反正无论如何都得往我这送。”

沈骁从前还不知道苏年的自我调节心理如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