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孙谦得到恩准，与皇帝和太后一同用了晚膳。不知是不是苏年也在的关系，孙谦一直显得很不自然。像是担心自己没洗澡，怕熏到太后似的，苏年给孙谦敬酒，他动作幅度很小，离得远远的。

苏年看他这样，觉得自己像是长了刺一般，加上他腿上有伤还未痊愈，就早早让人送他回府。主角走了，宴席也结束了。

苏年打算去傅欣茹宫里再念上两句，刚走到台阶下，傅桓昱从屋内跑出来。

“母后，朕送你回宫。”

苏年其实不太乐意陪傅桓昱逛，倒也不是责怪傅桓昱，这作者的设定也是有些狠心的，给了傅桓昱一个如此至高无上的地位，又给他一个不太灵光的脑子，他也没什么坏心眼，实属智商跟不上，被各方牵着鼻子走。

她就希望，离傅桓昱越远越好，苏年要离开，就注定了傅桓昱不太明朗的结局，为了防止自己不忍心，还是不要与傅桓昱有过多情感上的牵扯。

但傅桓昱都这样跑来了，这面子还是得给的。

“行啊，哀家也许久未与皇上一同散步了。”

沈骁自觉地后退一小步，让出空来。

“这几日太医可有说你的身体如何？”

“那个梧太医，朕看着就是学艺不精，朕这几日明明觉得身子好多了，连睡觉都香了些，他还每日愁眉不展。”

梧食每日都有向她汇报情况，愈是看不出问题，他愈是紧张。近日德妃不为难他了，梧食对这份差事也没那么抗拒。毕竟这种古怪的脉象也不多见。

“梁太医说了，梧太医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十分好学，去了许多地方学习，也可说是博览群书了，皇上还得多些耐心。”

梧食常年在在各地穷游，也约等于是去了许多地方学习吧。

傅桓昱想了会，“既然母后如此说，就且让他接着看吧。”

两人走在初春的春阳道上，步调慢慢悠悠，一米开外是几个宫人，默不作声，连脚步都是静悄悄的。一行人从这头走到那头，像是剧场上漂亮的布景。

“对了，这次的事你处理得很好，还能想着早些将粮备好。”苏年掏出了些夸奖的话，稍稍活跃气氛。

傅桓昱摸摸后脑勺，“其实也不是朕自己想到的，还多亏了蕙嫔提醒朕，说出征时没有预估到需要如此久，加之天气严寒，粮食消耗定是会比夏秋时大许多。朕那时候还不信呢，她让朕先准备好，在送去军营的信中询问此事，若真有不足也可马上出发。”

说到蕙嫔，傅桓昱满脸骄傲，“蕙嫔真的很聪明，她应该从来没做过此类事情才对，朕只是大概告诉了她一些，她随手拿了纸笔，就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苏年停住脚步，转身问他，“都是蕙嫔安排的？”

“大致吧，前几日蕙嫔无意间说起的，朕从前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到底没学过这些，朕还让孙梁审阅了一番，他做了一些修改，但大部分还是没问题的。”

这两人的搭配，苏年觉得更诡异了。横看竖看，都像是要坏事的。

“母后，你觉得有哪里不妥么？”

“没有没有。”苏年笑了笑，“有蕙嫔在旁辅佐你，哀家也放心了。都走到这了，哀家自己回去吧。明日还得早起送淳安出宫，哀家也还得回去准备一二，再跟淳安说几句体己话。”

说到淳安，傅桓昱深吸一口气，搓了搓面颊，“好，你们几个，仔细伺候着，灯笼打亮一些。”

苏年快步走回宫，见沈骁走进了屋，就将屋门关上，上前揪住沈骁的袖子，“沈骁，我们得……”

沈骁抓着她的衣领，把她拎得离门远一些，“你写封信，我去给秦太傅送去，我们在宫中没什么能用的人，你爹又不在朝上，还得靠秦家帮忙。到时候安插几个人随送物资的队伍一起去军营，要是那队伍中有人不对劲，就地解决。”

苏年也顾不上自己别扭的模样，咧开嘴拍掌，“默契啊。”

——

都说送别总在下雨天，今日却是阳光灿烂，天还未大亮，就有青黄的日光打东边映射过来，扑在沙砾粗糙的城墙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列队在官道上等着，最前面是一辆红色与古铜色拼接的马车，车盖上挂着系上红玉的珠环，晨风吹过发出清脆的响动。后面运送嫁妆的车队一眼望不到尽头，像是一条绵远不绝的长龙。

鸱言踏马前来，驻足在最前面的马车边，纯黑的盗骊马前后踏了几步，就停下了蹄子。

鸱言弯下腰，凑近马车窗框，手踌躇在窗沿附近，不知该敲还是不该敲。离家心情总计是不好的，是不是不应该打扰？

窗帘却在此时掀开了，露出一个红艳艳的面颊。眼尾飞红，朱唇微启，金镶的绒花别在发间，坠下的珠链一晃一晃，只是红彤彤的眼眶有些突兀。

鸱言没想到她会突然探出头，惊得往后仰，马儿也随之后撤了两步，傅欣茹嘟着嘴，“你什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