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
红蕖父亲请了村里大夫,上门来为红蕖诊病。宝哥为避旁人闲话,赶紧退出了红蕖房中。
红蕖母亲闻声也从后院出来,进入红蕖房中,帮她穿好外衣,扶她到堂屋里坐着,给大夫诊治。
大夫随红蕖父亲进了堂屋,便撞见宝哥也在堂屋里站着,当即笑道:“哟,家宝也在?果然是人尽皆知的‘红蕖守护神’,时时刻刻守在红蕖身边呐。”
宝哥尴尬地笑了笑,把大夫让进堂屋高坐。
红蕖母亲给大夫斟了一杯香茶,替宝哥解围道:“哎呀,小孩子们嘴里说出来的玩笑话,朱大夫怎么也信?是我发现自己屋里的木柜受潮发霉了,就想搬到前院晒晒。结果我自己搬不动,红蕖他爹又出门寻你去了,于是我便叫家宝过来,帮我搬一搬。”
朱大夫笑而不语,从药箱里取出脉枕来,为红蕖把脉。
红蕖母亲赶紧向宝哥招招手,带他去后院自己屋中,帮忙搬弄木柜。
宝哥随红蕖母亲去到后院房中,只见挨墙放置的斗柜确实四脚生霉,当下将斗柜抱到前院放下,问道:“叔母,木柜放这儿行吗?”
红蕖母亲拿着一盏茶杯从屋里跟出来,连连点头道:“行的行的,就放那儿。”说罢,走到宝哥身前,递上茶杯,道:“辛苦你了,家宝。喝口茶吧。”
“谢谢叔母。”
宝哥接过茶杯,浅啖一口。
红蕖母亲悄声道:“谢什么,是我谢谢你。本没打算劳动你,但村里人爱嚼舌根,我才不得不扯个由头,叫你搬弄木柜,免得他们捕风捉影胡言乱语。虽说你和红蕖自小要好,有些事也是迟早的事,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被人风言风语,败坏名节,总归不好。”
宝哥腼腆笑笑,道:“叔母,我明白。没事,搬个木柜又不费力气,也是晚辈应该效劳的。”
红蕖母亲喜色道:“我成日就说,还是咱们家宝最可靠。”接着叹了口气,指着一旁的斗柜和四面的院墙,道:“唉,最近说来也怪,家里总是潮腻腻的,家具墙壁到处生霉。这都三伏末伏了,平日也不见下雨,怎么还会发霉呢?”
宝哥猛然想起,昨夜来红蕖家中找寻红蕖,的确整个宅院都像被大水浸泡过一般,到处都是水渍。
他心生怀疑,于是躬下身子,仔细查看斗柜。只见斗柜四脚和背后都布满青绿霉斑。
接着,他又沿着前院院墙转了一圈,果然发现墙角各处,也是霉斑片片。
宝哥环绕一圈,正好走到红蕖窗下。
他一眼瞥见,红蕖窗前的篱墙根儿里,长有一团蓬松杂草,杂草丛处的墙壁,霉斑尤其严重。
宝哥蹲下身子,拨开草丛,只见那团蓬松的杂草里面,居然露出一段水草。
水草青碧油亮,润泽结实,不似河湖中常见的柔软水植。
宝哥顿感怪异:这沙土里,怎么会无缘无故长出水草来呢?
于是,他当即跟红蕖母亲要来一把小锄头,将整个草丛彻底挖开。
循着露在外面的水草,宝哥挖开草根底下的泥土,地下渐渐袒露出那块当年被埋在此处的泰山镇宅石来。
那石头如今浑身包裹盈绿水草,足有花盆大小,提在手里,活像一个大粽子。
红蕖母亲见了,惊讶道:“咦?这方镇宅石怎么变作这样了?当年,分明是一块裸石,好好埋进去的呀!”
宝哥闻言,立马手脚麻利地扯开了镇宅石上的水草。
剥离水草后,只见镇宅石石身上,有一个深邃奇怪的小孔,小孔周边还现出丝丝裂痕。
宝哥将镇宅石拿在手中,看向红蕖母亲,问道:“叔母,这石头上原本就有裂缝吗?”
红蕖母亲双手捧过镇宅石,仔细端详后,疑惑道:“没有呀,以前就是一块平平整整的石头呀。这可真是奇了!”
宝哥蹙额低声道:“叔母,最近家宅到处长霉,眼下红蕖又感染风寒,怕不是皆因这块镇宅石受了缠缚损伤所致?”
红蕖母亲闻言,陷入深思,缓缓点头道:“是了是了,应当就是镇宅石受损,家宅人丁才不得安宁。那现下,该怎么办?”
宝哥道:“现在剥了镇宅石上的水草,依旧埋进去,看看家中状况转变再说。对了,叔母,当年赠你们镇宅石的道士,如今还能找得到吗?实在不行,再去找那道士另求一方来?”
红蕖母亲愁道:“唉,当年那个道士是个游方仙家,偶然来钱塘的玉龙道院礼拜修炼罢了。他们仙家行迹缥缈,早就不知仙踪何往了,哪里还找得到?”
“玉龙道院……就是玉皇山上那座玉龙道院吗?”
“对对对,就是那座。”
“那位道长的尊号是?”
“好像……好像叫作‘玄凌子’!”
宝哥心下一动:自己昨夜不正想拉上红蕖找个寺庙道观什么的,烧香礼拜,去去身上的晦气吗?眼下不如就去玉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