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租
初旭,仲夏已至,天色瓦蓝,户市之间,却无炊烟袅袅,更少商贩影踪。
瑞安城依临河而建,本是膏腴之地,南贩北商争抢之处。怎料三年蝗灾,颗粒不收,这瑞安城也将近论为了荒城。
且往城中去,以青石路为界,右侧高楼精雕,不难看出乃是富庶大户居所。左侧皆是住着清贫人家。一些商铺穿插两侧,自也是右富左贫的分布。街上行人三两,不约而同,正往一处破败的瓜果铺子聚去。
顷刻间,往日冷清的铺子外一下子人声鼎沸。
徐柳禾就是被这噪杂声吵醒的。
“再不交地租,信不信本公子把这瓜果铺砸了。”
“以为闭门不见就能躲的过去,真是市井贱民。”
说话间,咣当一声铺子的木门就被踹开,衣着锦袍的浮浪少年带着十几名家仆,来势汹汹。
在里间的徐柳禾只觉浑身乏力,听到声响,她以为还在惊慌之中,下意识的大喊一声:“救命啊,有野猪。”
一美妇身着粗布麻衣,连忙上前,轻抚她的额头柔声道:“禾儿醒了,看来这高烧算退下了,许是高烧久了竟说起了胡话。”说罢她眼眶泛红,哽咽着继而道:“你爹爹走后,娘只剩禾儿了,你万不能再离娘去了。”
徐柳禾望着眼前穿着古装的美妇,还有这残破的床帐和屏风,没等她再仔细观察着周遭,一阵摔东西的声响就传来了。
铺外的百姓瞧着,只交错私语着,谁也不敢上前,生怕惹到了这位主儿。
“躲着不出来是吧?把这铺子给本公子砸了,好让这些地痞无赖看看,拖租不交的后果。”那少年冲着里屋恶狠狠道。
那美妇见状,起身朝外走去,还不忘叮嘱徐柳禾,“禾儿,你就待在里屋千万别出去,娘去看看。”
钻心的疼莫名的从心口传来,徐柳禾意识到,不是梦,她这是穿越了。
就在刚刚身为农业技术研究生的她,去山上查看因下乡扶贫而种的苹果树,谁料在这深山老林中竟遇到了野猪。
若大的果林里四下无人,一人一猪四目相对。徐柳禾瞳孔中野猪的长獠牙不断放大,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跑,身后猪蹄摩擦地面的踩踏声越来越近。
徐柳禾边跑边喊,也不知是那野猪受到惊吓了,还是怎的,追着徐柳禾不放。
“哼哼哼~”耳边传来清晰的猪叫声,她心跳瑟缩,紧接着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的疼,徐柳禾整个人前倾着飞了起来,迎面飞到一棵树上,眼里闪着金星,再一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服了啊!
农业技术的研究生,被野猪创,而一朝穿越,这新闻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徐柳禾扶额,满脸无奈。
“李公子,您大人有大量,就再宽限几天,这地租我定是要交的。”
浮浪少年不屑的一笑,单脚踩在长凳上,“交?你拿什么交?就凭这么个破铺子交?”
从里间至铺子不过几步之遥,而这墙面也并不隔音,徐柳禾听的一清二楚,她的脑海中一股陌生的记忆随之涌入。原主和她同名同姓,是瓜果铺店主的独女。家中生意因蝗灾而落漠,不巧生父也因病而去。为葬父亲,不得已才将家中本是存着要交地租的钱用了。
徐柳禾艰难的起身,整好衣裳,推门而出,冲那人道:“就凭这个铺子交。”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徐柳禾身上,而她此时身着暗花蓝裙,头上只单簪着桃木簪子,容貌昳丽。美中不足的是病的久了,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些苍白,却让人看了不免生些怜爱。
李冶见到徐柳禾,瞬间变了脸,向她走近,眉眼含笑道:“呦,徐姑娘到真成了个病美人儿。”他将手中的折扇合上,绕有兴趣的看着徐柳禾,语气轻挑,“那你道是说说,怎么用这小破铺子去交我这地租?”
李冶是瑞安城李县令之子,一直都觊觎原主,平日里也不少让媒婆劝说原主生父,将原主许与他为妾,可都被徐父回绝了。
这瑞安城离京都百余里,可谓是天高皇帝远,李冶借着父亲县令的威望,强加地租,欺压百姓,商贾想要开店做生意,每月都要向他交高额的地租,不从者轻则摔店铺恐吓,重则被打的失了性命。
徐柳禾料到他会这么说,反问道:“李公子觉得我应怎样去还这地租?”
李冶愣住,旋即大笑出声,他撇了一眼里间院内的枯枣树道:“你这既是瓜果铺,如若你能在七日之后种出冬枣,这地租就免了。”
“当真?”徐柳禾眼睛一亮,自己就是农业技术的研究生,研究果树那么久了,这不专业对口了。虽说是在古代,她也想试试,凭自己的能力她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徐母听罢,上前拉住她,“禾儿,娘不说了让你别出来,这等荒缪之事怎能应。你……”
“娘,您就信女儿这一次。”徐柳禾打断她的话,小手覆在徐母有些沧桑的手上,后者只无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