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尽

“有钱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吧。”陈峋捡起地上的虚界眼镜仔细瞧了瞧，好在没磕坏。

“手滑。”闻屿川接过眼镜后随手放在桌子上，“你刚刚说谁？”

“秦雾啊。”陈峋当他不记得了，提醒道，“就我们班那个，每回考试都年级第一的神仙，世外高人。”

“噢，”闻屿川舔舔唇，听着这个名字，似不经意地问，“有印象，她当时高考去了哪儿来着？”

“海大吧。”陈峋回忆着，“她好像高考没发挥好，为了保险填了海大。我们班主任还特地找她家长聊过，说可以试着填北城几所更好的学校，不然分数浪费了，结果她家里死活不同意。”

闻屿川眯着眼想，和七年前一样的答案，可惜是错的。

“本来以为我们学校有你们两个怪物肯定能包揽那年的文理状元，结果你这只狗是蹦跶上去了，秦大佬先是放弃保送P大，后来高考没考好，谢师宴都没来，老班一提起她就血压爆表。”

“不过看她现在这个样子，和以前差别挺大的，好像混得还不错。”

闻屿川抬眼：“怎么说？”

陈峋来劲儿了：“你见到她绝对认不出来，我早上也是盯了半天才敢认的。比高中那会儿高了一点，白了好多。然后你还记得她当年那个发型吧，就那个锅盖头。”

他用手在头上比划了一下，样子有点滑稽。

闻屿川当然记得，刚开始那段时间他一直只知道秦雾的名字，却记不清她长什么样，这人长得实在太普通，好在那个发型丑得扎眼，老远就能看到。

后来他不止一次说过他家狗啃得都比这好看，秦雾没理，三年也没换过。

“现在就是过肩的黑直发，长相倒是变化不大，主要是那气质，戴个眼镜儿看上去特沉静，就那种学霸气场你懂吧。笑起来还蛮清秀的，反正比高中那会儿好多了，以前看上去都不像个女孩子。”

闻屿川神色有点淡，看上去没什么兴致，过了两秒才搭话：“她还会笑？”

陈峋挠挠头：“嗯，说实话我也吓了一跳。她以前看上去呆呆的，就知道读书，一天到晚不说话，现在看上去倒还行。”

闻屿川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支着脑袋，却不由自主地根据语言描述在脑海中勾勒秦雾现在的样子。

高中时秦雾其实也笑过，要么是面对老师时格式化的乖顺假笑，要么就是带着点讥诮意味。

陈峋再次感慨：“她这些年变化确实大，你见到她一定认不出来。”

“不一定。”

“啊？”闻屿川声音太轻，陈峋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说，”闻屿川抬眼看他，“为什么说她混得还不错？”

能让陈峋这种眼界的说出“混得还不错”，那小白菜大概是真发达了。

“噢，这个。”陈峋挑眉，眼里溢出些八卦的兴味，“就是我今天注意到她穿的那件卫衣，那个牌子穿你身上我倒是一点也不奇怪，她穿着就还挺稀奇的，脚上那双鞋好像也是限定。”

“你也知道她高中时候什么样吧，反正就感觉现在确实发展得不错。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看气质像搞学术的，但研究什么能一夜暴富啊？”

闻屿川却觉得，凭秦雾那个脑子，应该干什么都不会太差。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陈峋故意一顿，等到闻屿川用眼神示意他有屁快放时，才大声宣布，“她还夸我变帅了！”

闻屿川：……

“那她挺可怜的。”他嗤笑一声，“年纪轻轻就瞎了。”

陈峋：？

他又朝闻屿川扔了个抱枕，被轻松躲过。

闻屿川没和他继续打闹，喝完最后一口气泡水，坐在原位把易拉罐抛进远处的垃圾桶，拿起虚界眼镜。

两人坐在沙发上，按照说明戴好设备，跳过新手引导后选择联机模式，启动游戏。

*

两个小时过去，在两次休息提醒的弹窗被摁掉后，游戏强制弹出。

摘下眼镜，一位高考状元和一位U大学霸坐在沙发上，像两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两个小时了！居然还没过序章！”陈峋很抓狂。

闻屿川揉揉眉心，这游戏不仅吃操作，而且剧情信息量也很庞大，连他都有点吃不消。

但《雾月岛》系列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人一玩便欲罢不能。

陈峋抢占先机甩锅：“一定是你的问题，我的智商都被你拉低了。”

闻屿川踹了他一脚，懒得说话。

两个人在沙发上瘫了一会儿，闻屿川起身倒水，陈峋用手机登录国内知名游戏论坛【菜不拉几】，首页上全是关于《雾月岛：轮回》的帖子。

“我去，我看他们说刚刚那个古宅地图只是序章的前三分之一？”才玩了这么一点居然已经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