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春

秦雾站在公交车站前，往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的柔软围巾里埋了埋。

刚刚她神色不变地“嗯”了一声之后，闻屿川不知道是无语还是生气，沉着脸看了她两眼后转身就走了。

果然，做人还是得不要脸一些，能应付很多麻烦。

闻屿川看样子大概是不太想和她“再见”了。

也好，有必要的话她可以有多远滚多远。

她抬头看了眼车站上的电子屏，要乘的那辆车十分钟后到。

对她来说这个天气还是有点冷，冷到不想把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也没什么玩手机的欲望。

她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从人家车牌里随意选四个数字算二十四点。

一种非常无聊且奇葩的发呆方式。

直到眼前停下了一辆低调的黑色卡宴，她一扫车牌，后面的数字是“62666”。号码不错，不知道是选号的时候手气太好，还是动用了钞能力。

“666”摇下一点副驾驶的车窗，前不久还听过的熟悉声音传来：“上车。”

秦雾从那一点车窗缝隙中对上了闻屿川的眼睛，环视一圈后发现没人注意到他，才回道：“不用，公交车马上就来了。”

他把车窗往下拨了拨，这回能看到全脸了，秦雾往前一步，尽量挡住周围的视线，蹙着的眉头隐含了些不满。

这人是对自己的人气毫无所知吗？她身边还有十来个人在等车，但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今天都免不了在热搜上站岗。

“上车，不然我陪你在这儿等？”

语气轻慢，秦雾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威胁。

她直觉坐他的车是个非常危险的举动，但在这里继续僵持下去显然更危险。她拉了下后座车门，没拉动。

闻屿川从反光镜里瞥了她一眼：“我是网约车司机？”

秦雾只好坐上副驾驶，顺手把车窗关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解释：“我只是怕你的女朋友们介意。”

她坐其他人的车也是坐后排，倒是没想到闻屿川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抬头就见闻屿川凝视着她，目光又冷又沉，咬字都带了股狠劲儿：“女朋友、们？”

秦雾想了想：“大概……没有‘们’？”

闻屿川被她这幅不怕死的样子气笑了：“那说说看，我哪儿来的女朋友？”

秦雾眨眨眼，这两年有名有姓的被拍到上热搜的就有好几个，诗寇蒂做舆论调查做得都快进化成AI小猹了。

她想了想，说出最近一个和闻屿川因为绯闻上热搜的女明星的名字。

即便是闻屿川的好记性，也想了半天才想起那个女明星是谁，舌尖抵着颊侧，定定地看了秦雾半晌。

秦雾想大概明星都不喜欢被人谈论恋情，何况她和闻屿川关系又不好，正想岔开话题，就听闻屿川开口：“秦雾，这种消息都信，老了是会被骗去买保健品的。”

秦雾：……

有一说一，她能不能活到老还不一定呢。

又见闻屿川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这种没什么水花的热搜都知道，你还挺关注我。”

秦雾觉得很有必要澄清：“是诗寇蒂收集代言人资料的时候查到的。”

“因为你的塌房概率比较高，所以她一直在跟踪关注你的消息。”

闻屿川：？

*

路口亮起红灯，闻屿川听秦雾大致讲了一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塌房概率”是怎么算出来的，神色复杂：“你们这个人工智能……”

“还挺智障。”

秦雾：“诗寇蒂第一次做这种工作，而且有关你的新闻太多，很难辨别真假。”

“那为什么选我当代言人？应该有更好的选择吧。”

她实话实说：“因为便宜。”

闻屿川：？

他是大白菜吗？

秦雾觑了眼闻屿川沉如锅底的脸色，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补充道：“比你贵的我们请不起，比你便宜的粉丝没你多。”

显然，这样的补充还不如不补充，闻屿川看过来的眼神里明显在说“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秦雾闭嘴，算了，她不当人好多年了。

“记着一条就行。”红灯进入倒计时，闻屿川目光看向前方，秦雾侧过头只能看到他线条干净利落的侧脸。

车内开了空调，他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修长的脖颈被遮了一半，隐约可见喉结上下滑动，有种禁欲的性感，嗓音轻缓却掷地有声：

“我、单、身。”

她想着他这语气大概是和不知哪一任的女朋友分手分得不太愉快，嘴上却鼓励道：“噢，那加油？”

闻屿川：……

他觉得和秦雾说话，要么折寿，要么在不断忍耐的过程中变成忍者神龟。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