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春
袋有些沉,压得她半边身体都开始发麻,却也不是那么沉,否则不会压不住她越来越快几乎要挣脱出胸腔的心跳。
闻屿川靠在她的左肩,离心脏那么近的位置,要不是睡着了她怀疑他真的可能会听到。
歌手的听力本来就挺好的。
整个电影的后半场她都没有看进去,只是盯着屏幕漫无目的地发呆。临近结局的位置,她听到左边有响动,是小海让闻屿川去后台准备。
她侧过头,在暗淡的光线中对上小海惊恐的眼神。
而秦雾一向面无表情,看上去坦然得过分,只是动了动肩膀,加上另一边的小海也拍了拍闻屿川的肩,他很快醒来。
秦雾侧着头感受到他的发丝拂过自己的鼻尖,没有躲,闻到了一股浅淡的柠檬薄荷味。
闻屿川大概是睡得很熟,睁开眼之后还一幅睡眼惺忪的样子,对上她的视线时还透着些许茫然。
她轻扯了下嘴角,友善提醒:“擦擦口水。”
这一记回旋镖终于把闻屿川扎清醒了,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羞赧。
“抱歉。”他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时的涩哑,轻咳一声,“……打扰你看电影了,等会儿请你吃饭吧。”
秦雾看着他现在的样子,平日的散漫不驯气质没剩下多少,倒是透着一股纯澈青涩的少年感。
这对她而言实在太具诱惑力,于是她恶向胆边生,忍不住嘴欠。
嘴角勾起一丝礼貌又温和的浅笑:“吃饭倒是不用,可以的话,帮我挂个骨科吧。”
“我觉得我的肩膀好像不太行了。”
闻屿川:?
*
秦雾目送冷着脸开始炸毛的闻屿川去后台候场,心情挺好。小海离开时看向她的目光大概像在看什么珍稀物种。
秦雾回以淡定一笑。
过了会儿,坐在走道另一侧的摄影协会和新闻部的同学纷纷离开座位,到舞台前方准备接下来的拍摄。他们为了不挡住后排观众的视线,正弯着身子在一片黑暗中挪动,找拍摄角度搭设备。
罗学弟不知何时走到她旁边,蹲下身子目光灼灼地抬头看她:“学姐,能不能帮个忙?”
秦雾:“嗯?”
他赧然一笑:“我们组有个同学刚被老师叫走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也联系不上人。等会儿右前方的机位上少个摄影,你能不能先顶替他拍两张?”
“我们之前核对过流程,电影结束后顶多也就十分钟的表演和采访……”他双手合十眨眨眼,“拜托了学姐!”
秦雾之前拍的作品现在还挂在摄影协会活动室的墙上,因为本科毕业后一直留在学校,所以几乎每年都会被那群自来熟的学弟学妹拉回去做一些摄影技术方面的分享。
以至于后来每届成员看她时都像自带滤镜。
秦雾甚至有些怀疑今天是他们正好看到她,就想办法让她重操旧业。
“可以是可以,但我没带设备。”
“没关系,他走的时候把相机留下了。”罗学弟满脸喜意,“谢谢学姐!”
秦雾无奈,罗学弟返回座位后拿了相机给她,于是她也加入了前方的“弯腰大队”,跟在罗学弟身后到了指定位置。
她拿着相机半蹲在地上,研究相机的用法,不同品牌相机的菜单和按钮排布会有些差别,好在她之前用过这个品牌的,看了没几分钟就上手了。
罗学弟负责的机位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这会儿蹲到她旁边小声问:“学姐,你知道等会儿的特别嘉宾是谁吗?”
秦雾想了想,决定留个悬念:“你猜。”
“啊,”罗学弟见她一副显然知道内情的样子,不死心地继续打探,“那你透露一下,这位特别嘉宾咖位怎么样。”
秦雾沉吟一阵:“应该就是会让大家觉得,今天的门票价格后面得多加一个零那种。”
罗学弟:!
他还想继续打听,但秦雾稍抬下巴,示意电影已经结束。
电影的结局美好中透着怅然,片尾曲悠扬的前奏如一缕微光洒落,忽然就让人有一种温暖到落泪的冲动。
第一句歌词响起,秦雾扬眉:Live版和录音室版还是有差别的。
Live版显然更震撼。
清润缱绻的男声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像山间缭绕着雾气的剔透冷泉,又似雨后裹挟着草木芬芳的沁凉微风,几乎一瞬间便俘获所有人的心神。
秦雾知道闻屿川唱歌时的声线风格向来多变,《焚野》的炽烈,《溺川》的空灵,而此时此刻,他像一个来自远方的吟游诗人,用一曲质朴轻盈的小调,娓娓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显然不止秦雾发现了这首歌不是影片原有的录音版,而是有人在现场演唱。
“这个声音……嗯?!不会是我想的那个男人吧!